不知道是谁突然提出了那个问题,人应该怎么样过这一辈子?
这个听上去格外严肃的问题,却深深地凿进了周云的心中。
说起来很矫情,可周云却真实地在了解历史上那些英雄人物的故事后,热血过,热泪过。
理想就驻扎在周云的心中,她从不愿意舍弃掉心中的那份理想主义。
人应该怎么样过这一辈子?
至少,不能躺在自己的出身上,自鸣得意,或者自唾自弃。
努力,奋斗,或者躺平,都应该是一种人生态度的选择,而非生而高贵或低贱的佐证。
周云忽然一瞬间进入自我的沉思,连突然变天都没有意识到,还是郑小句拉了拉她,说:“小云姐,变天了,看着要下雨了。”
周云恍然醒过神来,抬头看见一片乌云密集,惊讶于这天说变脸就变脸,动作迅速地跟郑小句一起上了拖车。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真是一瞬间的工夫,说下就下。
周云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雨幕。
雨声如鼓,打在车顶,车厢如同一个放大器,雨声也放大了。
周云想到《无问西东》电影里,那些西南联大的学生坐在铁皮屋中听雨。
真是听雨。
一整个心境都被涤荡得干干净净。
那是战火纷争年代里如空谷幽兰一般的诗意,是那时的学子们在时间的隧道里驻留一抹诗意的抗争与倔强。
周云想到自己,想到自己如今从事的这个行业,想到自己身上的影响力,又想到如今网络上关于她那些嘈杂的声音。
她突然在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表达欲。
她应该说些什么。
于是,她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编辑,删删减减,最终确定。
——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顾城)。
发送。
窗外,一个人影从雨幕中跑近。
周云抬起头,定睛一看,震惊地发现,这个在雨幕中的人竟然是辛知客。
他打着一把伞,狼狈地踩着汇聚成小溪流一般的水,来到她拖车前,拍了拍车门。
“小云,我是辛知客,开下门。”
周云连忙去打开车门。
雨丝斜飞进来。
辛知客上了车,收伞,将门关上,一头的雨水,头发都湿了,像刚洗完澡。
他抬起头冲周云灿烂的笑了一笑,把手里的袋子递过来。
“咖啡给你买来了。”
周云惊呼一声,说:“这么大的雨,你还管我的咖啡?”
辛知客说:“说好了要请你喝的。”
周云说:“那也不急着这一会儿送过来啊,这么大的雨,你这头发湿的,小句,我们车上有干净的毛巾吗?”
郑小句翻找出了一条没用过的毛巾,递过来。
辛知客抹了抹脸和头发,一脸灿烂的笑容。
“这么点雨,还好啦,以前比这还大的雨,我们都踢球呢。”
周云说:“行吧,等你们老了得风湿。”
“你怎么说话跟我妈一模一样?”辛知客开玩笑。
周云耸耸肩膀。
辛知客坐了下来,好奇地打量了一圈周云这辆拖车的车内空间,问:“小云,这辆拖车是你的还是剧组给你准备的?”
“剧组准备的。”周云说,“平时有它在,我换衣服、卸妆什么都方便一点。”
辛知客点头,有些羡慕,说:“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出去拍戏,剧组会给我准备拖车。”
“以后会有这么一天的,别着急。”周云说,“等你以后到了一定的地步,剧组自然就会给你准备了。”
辛知客笑着说:“就以我公司那抠门劲儿,天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们公司连古哥都还没有自己的拖车呢。”
周云惊讶地问:“古槐春吗?”
“嗯。”辛知客点头,“只安排了一辆保姆车,大家都说我们公司抠门得很,古哥出去拍戏,外面的公司和剧组都会给古哥准备拖车,可是拍自家戏却从来没有。”
这还真让周云没有想到。
古槐春这几年的运气不差,每一部戏都没有扑过,全部都小火小爆了一下,本人的粉丝力量又十分强大,战斗力十足,在各方面都不逊色于那些顶流,又背靠岳海这棵大树,所以,在业内基本上已经达到了准一线的位置,大家都是认他的,也是各大剧组男主角的争抢对象。
他拍自家戏,岳海竟然连拖车都不给准备。
周云觉得岳海这做得也够抠门的。
这场大雨持续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以后,雨过天晴。
外景已经被破坏,连不上戏,无法继续拍摄,只能转场回棚内拍摄。
等拍完以后,已经是傍晚。
夕阳出来了,晚霞满天。
周云抬头看见壮丽的云霞如幕天席地一般将世界笼罩,她忍不住将这个画面拍摄下来,分享给了宋迟。
她说:今天的晚霞好美。
过了一会儿,宋迟也回过来一张照片,同样是晚霞,不同的角度,同样的景色。
宋迟说:这是我这里的晚霞。
周云惊呼:这么巧,你们那的晚霞跟我们这竟然这么像。
宋迟:哈哈。
周云:我收工了,你呢?
宋迟:今天不行,有一场大夜戏,正在等戏。
周云:辛苦辛苦。
后面跟着一个捏肩捶背的小人表情包。
宋迟:你应该快要杀青了吧?
周云:是的,马上就要杀青了,开心,回头杀青了,我先去探探班。
宋迟说好,他说:等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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