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野猪怪的双瞳已经被血红完全吞没,就连皮下的猪鬃也随之根根戟立起来,如同一只站立的刺猬一样。在其心中,仿佛有一个极具魔性的声音在不停地引诱着他,前去施暴行凶。眼见自己就要完全失控之际,野猪怪忽然以头抢地,巨大的震动使得方圆十丈之内的地面皆为之颤抖。也因为这一撞的缘故,他那刚刚疯长的一对獠牙齐根折断,口中登时血流如注。</p>
“好,很好!你能在最后关头舍生取义,不惜以自残的方式灭却心中的魔焰,这足以说明过去这些年来你的修行颇有成效。从今日起来,你可以不必在狂绝寺内修行了。天大地大,你要去哪,我都不会拦着。”</p>
颤颤巍巍的野猪怪回头望了一眼已经来到身后的“小主持”,停顿片刻之后,忽然热泪满面道:“我成了,我终于成功了。多谢方丈,多谢方丈。”</p>
话音未落,只见那小僧人以手去抚那野猪怪的头顶。突然之间,一道毫光自后者体内倏尔迸现,光线之强,令巨幢几人连眼都眼不开。待光晕散去之后,原来的位置上,野猪怪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风度翩翩的英俊男子。</p>
“脱胎换骨,重塑真身。没想到这位小僧人居然有这等身手,之前是我小瞧了。”</p>
巨幢暗暗惊叹之中,火容儿走上前去,并准备对那小僧人说明情况。谁知,后者伸手示意停下之后,随即道:”你们不该带他过来的。”</p>
火容儿愣了一下,随后问道:“为什么?连飞禽野兽你都能度化,救一个人有那么困难吗?”</p>
“你是在明知故问。你们带来的那人身上有它的气息。方才若不是他(野猪怪)以死志相搏,恐怕现在的他已经退回到之前那个嗜杀成性的妖物了。”</p>
焰魔驹与巨幢将零重放下之后,大步上前,并道:“小方丈有话可以直说,不用当着我们的面打哑谜。况且,看之前的种种迹象,你与祝融(火容儿)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吧,这其中的隐情你还没有和我们说清呢!”</p>
小僧人抬眼看了下火容儿,眉头微微皱起道:“你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给他俩了?”</p>
“没有,绝对没有。”</p>
火容儿回头想要争得焰魔驹的点头示意,怎料,就在这个时候,巨幢忽然插嘴道:“好了,事已至此,我看也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了吧!祝融,有件事情我得向你坦白。你在我的体内寄住了这么久,不知不觉之间,你我二人已然达到了心意相通的境界。你与这小鬼的谈话我一早就听见了,你是他的母亲,对吧?”</p>
“啊?母亲?祝融,你什么时候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哎,不对啊,你不是早已魂飞魄散,只剩下一缕意念,残留在巨幢的身上。按道理来讲,你根本没有机会与别人拜堂成亲,那他是……”</p>
见事情败露,小僧人忽然转过身去,临行之前撇下一句“你来搞定”,人影便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也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普普通通的寺院下面忽然升起一股浓烈的黑烟,并在狂风的助威之下,将这片野外刮得浑天黑地。待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几人惊讶发现,整座寺院竟然不翼而飞,连同地基都没有留下,就好像这里从未出现过这么一座建筑一样,刚刚获得人形的野猪怪瘫软在地上,看着那片空地呆坐了许久,忽然大声欢喜道:“哈哈哈,我自由了,终于不用再吃斋念佛了。”</p>
那野猪怪就好像疯癫了一样,边跑边笑,不时便已彻底奔出这片竹林,转眼之间,原地便剩下前来求助的四人。也就在这个时候,担架上的霍重忽然挣扎起身,浑浊的双眼死死盯在刚刚寺院所在的位置,形同中邪道:“是他,是他,就是他!”</p>
“谁?是谁,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p>
“杀……伤……我的就是刚才那个孩子,他的气味我一辈子都忘不掉。”</p>
“什么?你说刚才那片阴云之中的魔物是刚才的小主持?”</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