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上级对她下了刺杀灭口的指令,甚至残忍地指派她昔日的战友来做这件事,但观察员是无辜的,他们是军人,只是执行上级的命令而已,军令如山,她并不怨恨他们,也不希望他们死去。
她想了想,对少校说道:“你最好将他们带走,回去向上级报告说没有追到黑衣人,也不清楚黑衣人的身份,由于担心那两人的伤势,故而带他们离开现场。”
少校鲁莽归鲁莽,但并不傻,看到将军伤势虽不轻,却还能清晰有逻辑地讲话,先放心了一大半,心情也沉静下来,多少相信这可能是在演戏,而演戏的目的就是为了破解今天的死局,一是为了让她可以不死,二是为了永绝后患,所以将军才拼着危险挨了一刀,以营造死亡的假象。她无法彻底安心,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因为这场戏的最后只能由她来收尾,她必须回去向上级报告,当然上级应该已经通过实时传送的视频看到了,而且后续支援可能已经正在往这边赶来,她要一口咬定将军当场气绝,至于尸体去哪了,那就不关她的事了,因为她带着两个重伤的观察员,相当于她的不在场证明,纵使上级有所怀疑,又从哪儿找人对质呢?
“宗主,我是个粗人,如果我讲话冒犯,请你别介意。”她闷声对宗主说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将军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应该就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少校!赶紧离开这里!”帕辛科娃连忙喝止,不让少校继续用言语威胁宗主,好在宗主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由于宗主戴着面罩看不到表情,难免令人心里不踏实,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少校的自不量力。
少校哼哼了两声,又转头看了一眼马里金娜,这才大踏步地离开,她返身找到那两个重伤昏迷的观察员,一肩扛一个,带着他们回来她开来的车里,然后跟上级联系。
等少校离开后,剩下的三人也必须抓紧时间在后续搜索人员到来之前离开现场,正如宗主所言,幸亏今天天气糟糕,卫星无法发挥作用,大雪也可以隐藏车辙印,否则这场戏始终会有隐患。
帕辛科娃和马里金娜是开车来的,车就停在墓园外面,今天除了她们之外也没有其他人来扫墓。
等马里金娜扶着将军回到车边,将军这样胸口插着一把刀的情况是肯定没办法坐进车里的,如果不打急救电话,就必须自己处理伤口。
宗主说道:“将军阁下,在下随身携带止血凝胶,可否容在下……”
帕辛科娃咬牙点头,“有劳了。”
宗主抬腿,从绑腿里又抽出一柄短刀,与插在将军胸口的短刀一般无二。
看到这把明晃晃的利刃,马里金娜立刻揪紧了心脏,一时不明白宗主要干什么。
只见宗主用短刀割开了将军的上衣,露出前胸与后背的伤口,便插回短刀,从忍者服的贴身口袋里掏出酒精擦纸和一管微型牙膏状的东西,先用酒精擦纸擦掉伤口旁边凝结的血迹并给伤口消毒,然后握住刀柄说道:“将军阁下,在下要拔刀止血,但没有止痛药物,请务必忍耐一二。”
帕辛科娃拿起一块上衣的残片紧咬在上下牙之间,毅然点头,尽管她自己几乎没有受过外伤,但在战场上,无论是敌人还是战友受伤都司空见惯,在紧急情况下,想活命就得忍耐,如果别人能忍住,她就能忍住。
马里金娜全身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简直不敢看了,她光是想象一下就疼得要命,因为伤口已经部分止血,拔刀比刺进去的那一下还要疼得多,但不拔又不行,而且往外拔的时候必须果断,拔得越快越好,越快,痛苦就越小。
“对了,姜婵姬说……”宗主突然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帕辛科娃和马里金娜闻言都是一愣,趁她们分神之际,宗主闪电般地将短刀拔了出来,快到马里金娜都没有看清,直到温热的血滴溅到她的脸上。
帕辛科娃疼得全身触电般痉挛,伤口血如泉涌,若非嘴里咬着布,甚至可以把牙咬碎,马里金娜几乎要抱不住她了。
宗主手脚麻利,迅速往胸前背后的伤口涂抹某种凝胶,这种凝胶从管子里一挤出来就粘着在皮肤上且快速凝固,短时间内就将伤口封住了,但主要是宗主这一刀刺得准,从重要器官和主要血管的空隙间穿过,否则即使凝胶止住了外出血,但内出血一样可以要了人的命。
马里金娜一方面心疼将军,另一方面也像乡下人进城一样惊讶于止血凝胶的神奇,其实超凡忍者们每人都随身携带这样的急救药物,她们单枪匹马进行隐秘行动,万一受伤就要想办法自救,宗主在提议演戏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点,不然若是止不了血,岂不相当于她亲手杀了将军?
宗主让马里金娜把将军扶到后座上躺好,她自己将现场的血迹用积雪掩埋,开车带她们离开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