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部落的人还没到吗?他们明明比我们近。”
“可能比你们更晚出发吧,总归是这一两天了。”
“我们带了些食物,谷,荆,把东西拿过来……”
苗冲抱着陶罐的谷和荆招招手。
苗虽然许久不曾参加部落大会,规矩还没忘,这一路上会途经好几个部落,主人愿不愿意拿出食物招待全凭主人的意愿,客人理应自备食物,何况如今格外寒冷,连他们都觉得食物不够充裕,大河部落只会更加穷困。
来之前,苗特意多带了些谷物,打算救济一下这些久不联系的穷邻居。
不巧的是,在他们抵达之前,大河部落已经把挂在外面熏制的肉食全部收存了起来,洞穴里只剩下空荡的熏架,等待着猎人们凯旋的那天,被新的猎物填满,此时看着和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没什么差别。
但还是留下了些许可疑的痕迹。
比如那三头猞猁幼崽。
枭很自豪地向客人们炫耀他饲养的小虎,经过这段时间的喂养,三只幼崽都比当初大了一圈,倒真长出一点小老虎的气势。
客人们用礼貌的微笑应对枭的滔滔不绝,心里诧异:他们自己都没东西吃了,哪来的余粮喂养猞猁呢?
更奇怪的是,大河部落的人看上去红光满脸,神采奕奕,不像是长期忍饥挨饿的样子。
谷和荆将怀里的陶罐抱到苗和兰花的面前,揭开盖子,露出罐子里盛装着的满满的谷物。
苗很慷慨地说:“我们在这里停留的期间,这些谷物应该足够吃了。等我们从部落大会回来,我再派人把答应给你们的谷物送来……这个冷天会比以往更加漫长,要省着点吃,可能不会吃得很饱,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挨饿了。”
大河部落的人尽皆一愣,神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苗没察觉到主人们的异常,搬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侃侃而谈:“你们很少吃谷物吧?谷物的煮法是有讲究的,用这个罐子煮,多放些水,一小把谷子就能煮出一大罐粥来。”
“对了,这个罐子叫陶罐,是大地的恩赐,比竹筒、树筒耐热得多,就算丢进火里面烧他个三天三夜,也绝对烧不坏,像这种上好的陶罐,一個可以用很久很久……你干嘛?”
他正讲得兴起,身旁的谷却一直在扯他的衣袖。
苗神色不快地横他一眼,心说这些小辈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谷一脸惊骇,朝苗使了个眼色,指了指他身后。
苗扭头一看,登时瞠目结舌。
只见他身后的洞壁根下,站着一排圆滚滚的器皿,赫然便是他口中的陶罐!
不止有陶罐,还有体形更大的水瓮,挺着鼓胀的大肚子,那鲜艳如枫的色泽似在散发耀眼的火红的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很清楚这样完美的色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一排数不清的水瓮全部都是上好的陶器!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即便是身负大地血脉的葵,也要烧制好几次,才能烧出一两个上好的陶器,他们哪儿来的这么多!
看见苗的目光落到身后的那排水瓮上,兰花笑着解释:“陶器我们最近都不烧了,太多了,根本用不完,还占地方。”
兰花真不是故意显摆,她说的是事实,孩子们每天都要捏一大堆奇形怪状的东西,烧出来后便到处乱扔乱放,烦都烦死了。
但听在客人们耳朵里,这些抱怨无疑是幸福的烦恼,又看到孩子们拿出自制的陶土玩具炫耀,年轻的猎人们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