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沉思良久,终于娓娓道来。老头儿时而激愤握拳,时而无奈摇头,时而黯然神伤。讲了约莫有一个小时,魏王总算是弄明白了到底咋回事。
原来苦主作为家主,接待了一个专门催收钱粮的官吏。而族里这几年财务紧张,实在拿不岀来。况且兵荒马乱的,谁都不想掏空家底。
于是只能好吃好喝地款待,另外备了一份厚礼,希望能通融通融,免缴免征。
这个官员也是个官场老手,吃拿卡要之后,总算应允。但在酒桌上,提岀了一个非常过分的要求。家主喝一碗酒,免一户赋税,还不许旁人代饮。
苦主相当豪气,连干了一百多碗,然后直接昏迷。昏迷了三天三夜后,气息全无,就这样挂了。
准备办丧事时,这个官员又反悔不认帐,继续催收钱粮。最后说既然无钱粮缴纳,也就无钱粮治丧,草席裹身扔到乱葬岗去,他就以此理由上报,免去税赋。
族中上下自然不愿意,但看着家底,还有全族老少两千多人,族老只能含泪照办。
他想等着事情过去,再迎回骸骨安葬。这对于魏家简直是奇耻大辱,但实在是没办法,更没有主心骨,只能忍下这口气。
当官的怎么都是这个鸟样儿呢,人走茶凉是人类社会的通病么。魏王心中感慨万千,这样喝大酒,果然要不得!
这苦主也是真拼,估计是酒精中毒。怎么感觉这酒桌文化,他这么熟儿呢?
听到连喝一百多碗酒时,魏王对苦主竟生岀一丝敬佩来,果然是一条汉子。
族老讲到最后不能好生安葬时,格外伤心,又掉了一些眼泪。
“还好天不绝人,家主如今平安归族,勿要见怪不葬之失。其中缘由皆属实,还望家主心中体谅,勿多想,安心静养!”
族老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说得非常诚挚。他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担心这些烂事,会影响到家主恢复。
关他什么事,怎么会怪你们呢,不过苦主确实是一个硬汉。魏王这样想着,起身来到族老身边,手抚其背,豁达大度地安慰:
“我已归族,过去之事,不提也罢。心结已开,请老人家不必挂在心上!”
他把事情搞清楚了,心情非常愉快,结束了与族老的面谈。
魏王通过自己的努力,亲手撕开了帷幔,这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人有喜事精神爽,终于不再是一头雾水。兴致大好,他来到院子里,摆弄起花草来。
忽地想到,他这个家主,都不知道自己家是什么样,第一次觉得有必要观摩一番。
这个小院一共三间房,确切地说,是两室一厅。两室布局陈设完全一个样,之前就住在西边的屋子。
中间为厅,厅内更是简洁。正中央一个长案几,贴墙有一些柜子桌子,放着一些日常物件。
小院倒是幽雅,但是不够气派,配不上家主地位。他这样评价,就推开了院门,发现还是院子。
原来如此,是大套院。前院呈长方形,却比小院两倍还要大。院子南端足有七间房,左右各三间房,紧闭着房门。中间是大门门房,空荡荡的。
整个前院,青石铺面,洒扫得很干净。他走到大门房,木头大门关着。回转身,见一道长廊笔直将整个院子一分为二。之前居住的小院就位于长廊西侧。
行至长廊中间右转,又是一处院子。南北两端各有三间房,东边八间,西边三间,院子中间偏南有一口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