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程江海如饥似渴地捧着资料狂读了两天,怕是学生时代读书都没这般认真过,直到把政策形势都研究透了,对于未来要走的路也逐渐地清晰了起来。
自己能做什么,又能做成什么,在心底里也有了一个明判。
现如今,下岗求存的可不仅仅是自己。
当年的职高三剑客也同样面对类似悲催的命运,妥妥的是一帮难兄难弟。
谭军早一步下了岗,眼下根本就找不到新的工作,待在家里妥妥是个待业青年。而王养勋呢,也像是霜打的茄子,整日里惶惶求存,比起自己来也好不到哪去。
一时间三兄弟没有了闯荡江湖的豪迈,只有天涯沦落的无助,这其中也包括了郝春菊、齐梅、包晓琪这三个拖家带口的媳妇。
怎么说自己都是当老大的,算是个主心骨,有了出路不能忘了兄弟,致富路上得齐头并进。
再说了,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一人一双手,做事没帮手,十人十双手,拖着泰山走。
要想成事,仅仅靠自己单打独斗肯定是不行的,全身都是铁又能打几颗钉呢。
于是乎,这一晚,由程江海发起,就在酒字巷程家里,三对夫妻齐聚一堂,程江海的意思也是想先期摸摸大家的底。
在程江海没有透露消息的情况下,众人分坐各处,却都鸦雀无声,说是坐拥愁城一点都不为过。包晓琪伺候地给每人倒上了水,然后乖巧地坐在了江海的身边,便默然不语。
一眼扫过去,每个人的表情大同小异,程江海心里多少就有了些底数。
看着气氛压抑得相当难受,他清了清嗓子,率先张开道:“唉唉唉,叫大家来是商议事情的,不是让你们来开追悼会的,一个个的都干什么呢,臊眉耷眼的。鼻子那边情况我们都知道了,你呢?养勋,说说吧!”
被点到了将,王养勋撇了撇边上愁眉不展的媳妇,然后苦着脸,两手一摊,愤愤不平地说道:“我还能有啥!现在就这个球样子,厂子里的效益是我一个小业务员能撑得起来么?就算是我跑断腿,产品没销路就是没销路。我就是再能吹,也不能把屎壳郎吹成金蛋蛋吧?”
“你现在看看我们那些厂领导对我态度,每天跟训孙子似的训我,可又能咋办呢,产品没路子,扒了我的皮也没招啊。这日子简直就没法过了,我下岗啊那是迟早的事!”
陪坐在王养勋旁边的郝春菊,愧疚地看了看程江海,讪讪地道:“江海啊,我舅那事我还没给你道个歉呢,这都怪我小人之心,哎呀,要是有个地缝啊我早钻进去了!”
程江海扯了扯嘴角,对于郝春菊的话也不当真,轻描淡写地挥挥手说道:“行了,这事就不说了,反正我现在都已经下岗了。对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郝春菊咬了咬嘴唇,欲哭无泪地道:“还能咋样,注定和你一样呗!基本算是无厂可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