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广权面露尴尬,像是察觉到了自己言中有失,于是牵强地补救道:“馆长,累不累的倒是其次,可就是实际效果是不是真能达到他所设想的那个期望值,这可就悬啊。”
张永毅低头看着建议书,沉吟了稍许,态度很是客观:“这份建议我带回去连夜看了看,是有点瑕疵。但从改革创新的角度来讲,还确实能解决困扰我们多年的一些顽固旧疾,可行性还是蛮高的。”
胡广权眼珠子快速转动着,搜肠刮肚地琢磨着反对理由。
话不能乱说,说出来的话既要带有三分的蛊惑人心,更要带有七分的中肯客观,不能让人感到有丝毫的推诿懈怠,这都需要扎扎实实的功底。
没有常年在机关的磨砺,绝不会有这种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和犀利如刀的嘴皮功夫。
“馆长,我是这么考虑的,一来我们已经形成了一整套的运行机制,同志们都非常熟悉各项工作的流程。二来,我们毕竟是个地处西北一隅的市一级档案馆,档案资料存储量比不上那些中心城市或者省一级的。何亦安照搬的那些所谓国内外的管理制度不一定就适合我们的情况啊。”
张永毅手指敲击着桌面,细细品味了一番胡广权的话语,似有些意动,可衡量了许久,还是坚持了初衷:“广权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按照这个建议实施起来,是有些困难的。尤其我们有些同志安于现状、守阙抱残惯了,想要他们改变工作方式方法又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所以啊还需要你这个当科长的,解决好同志们的抵触情绪,充分认清这项工作的意义啊。”
胡广权面色一僵,额前的油光明显地暗淡了下来,抿着嘴问道:“馆长,这么说,您是支持这份建议了?”
张永毅肯定地点了点头,充满信心地说道:“我仔细考虑过了,这个是可行的。虽然说任务艰巨,又需要耐心细致的精神,但只要能完成,我敢说,这可以成为我们今年,不,是近年来在档案管理上最大的一个成绩和亮点啊。”
“哎!”
胡广权暗自叹息一声,感到一阵阵的挫败,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摊了摊手,淡然地道:“既然馆长您都觉得可行,我会下去和同志们好好沟通沟通的”。
“广权,可不光是说说啊,而是要全面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啊。”
张永毅眼神灼灼地看着对方,语出惊人地定了个调子:“这样吧,我建议啊,这项工作就由何亦安来牵头负责,毕竟是他提出的设想,一些细微的地方也好把控。”
“什么?让他牵头?”
此话一出,惊得胡广权不由瞪大了眼睛。
馆长这是什么意思呢?
着力提拔?亦或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就这么放心给予挑大梁的任务,他才来多久啊,自己已经是千防万防了,谁曾想还是被他钻了空子。
如此这般的升迁速度,要不了多久,自己恐怕都要为何亦安牵缰执镫了。
胡广权拧巴着脸,纠结地道:“馆长,他才来馆里多长时间啊,年纪轻轻的就把他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我怕他不服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