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真难吃!”
好不容易吐完满嘴的酸水,程江海又瞄见前方几根才拇指粗细的黄瓜,毛毛刺刺的甚是可爱,于是不管不顾地拽了下来几根,也不理睬瓜秧散落一地,随后用袖子擦了擦放到嘴里大嚼起来。
黄瓜还是太小,吃在嘴里不过瘾。
顺着菜园再往前走,几块裸露在外的洋芋又引起了他的兴趣。上前去,两手一阵猛刨,挖出几个像模像样的,贼眉鼠眼的灵机一动,跑到在麦场的边上挖了坑,架起了柴草,掏出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火柴,烧起了土豆,不一会一张小脸便到处沾满着草木灰。
天干物燥的,稍不留神火星就点燃了边上的麦秆堆,惊慌失措的程江海想上前扑灭蔓延的火苗,没想到却适得其反,火越烧越大,一张脸变得惊恐起来,急得哇哇跳脚大叫。
另一边的曲大石眼瞅着麦子没剩多少,直起腰来说道:“秀梅,我一个人在这干吧,今天晌午就能把这块地收完了。你回去做饭去,孩子们估计都饿了。”
“那好!”
秀梅擦了擦汗,对着江河说道:“江河啊,你也别干了,你姨夫一个人就行,走,咱回家做饭去。咦?江海呢,梅子,江海呢?”
“我不知道,刚才还在树下呢!”
秀梅皱了皱眉:“这孩子,又跑哪去了!”
程江河气恼地四处打量着:“这家伙,一刻都没安稳过。”
秀梅也跟着四周张望了一番,看着远处冒起的青烟,嘴里叨叨着:“哟,前面那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的烟!”回头一阵惊觉,慌张地叫到:“不好!是麦场!他爸,快快,好像是麦场着火了!”
曲大石一脸的惊慌,撒腿就跑:“啊!快快快!”
一场人为的火灾还好被及时发现,所幸烧掉的都是一小部分脱了穗的麦秆,损失并不大。此刻,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都是黑一块白一块的,极为狼狈。看着一地灰烬里还冒着缕缕青烟,一阵阵地心惊肉跳,实在是有些后怕。
程江河疲惫的坐倒地上喘着粗气,眼光里燃烧的熊熊怒火不亚于刚才的火势,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死命盯着一旁胆战心惊的程江海。霍地站起身来,他拽起程江海的胳臂就是一通泻火式的拳打脚踢。
“你这个混蛋玩意,打死你算球了,免得将来害人!”
程江海抱着脑袋,就害怕哥哥扇自己的后脑勺,顾头顾不了腚地四处闪避,嘴巴里不停地央求着,凄惨不已:“哥,我错了,你别打了,哥,我真错了!啊,啊啊!”
曲大石和李秀兰赶紧上前一人一个地将二人拉开,曲大石拽着程江河的胳臂劝阻道:“哎呀,算了,算了,还好没出啥大事,也就是些麦草杆杆子,粮食没烧到就行了。”
李秀兰将程江海护在身后,慌张地道:“就是啊,可别把江海打坏了!”
程江河既是羞愧又是恼怒,睚眦俱裂地道:“姨,这个坏怂放到哪都能给你闹出点洋相来,你不打不行,他都要翻天了。”
李秀梅慌慌地摆手道:“快别打了,打出个好歹来,我咋给你爸妈交待呢?”
“打死算了,省得爸妈操心个没完!”
李秀梅也是急了,瞪着眼道:“说啥话呢,你当哥着尼,好好对弟弟!快算了。”
被夫妻二人阻拦着,实在是没办法修理那个坏东西,程江河喘着粗气,恨恨地指着惊魂未定的程江海说道:“程江海,也就是姨姨挡着呢,要不然今天就让你没好果子吃,怂玩意太气人了!”
脸颊上的泪水混着黑不溜秋的草木灰,将一张本来粉嫩的小脸搅拌成了泥泞不堪的大花脸,程江海死劲拽着李秀梅的衣襟,不停地哀求着:“姨姨……姨姨……”
看着程江海这糟心的样子,李秀梅既心疼又气恼,皱着眉头插科打诨道:“好啦好啦,以后可不敢再这么咻了(顽劣),都回吧,都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