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读懂了杜婉玲脸上的忧色,何伟国砸吧砸吧嘴,义正词严地说道:“所以啊,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的思想给矫正过来,你说说看,毕业了回大西北!这怎么能行?一个在戈壁滩沙窝窝里刨食的未来有啥出息?放着南方的大城市不去,放着潜力无限的未来不争取,这跟自掘坟墓有什么区别?你来之前是不是已经去看过亦安了?”
杜婉玲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嗯,顺道给孩子带了些营养品,学习压力挺大的。”
“哼!”
何伟国冷冷地哼了一声,像是对何亦安的叛逆依旧耿耿于怀,将浑身的怨气推卸在了杜婉玲身上:“你就不应该这么惯着他,现在都有点无法无天了!你就该和我一条心,好好劝劝他,无知加倔强是什么?是蠢!”
杜婉玲脸色微僵,改造别人,能比禁止自己来得容易?她轻言反驳道:“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了,我们当父母的更多的是疏导,而不是指责。”
何伟国脸色阴沉沉的,语气中充满了怨怼:“我怎么疏导啊,我发现这孩子现在就是一根筋,怎么说都不听,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受了程家的挑唆才变成这样!”
又是这样!
将无端的猜忌强加给那些不应该被猜忌的人,这不正说明自己心底的阴暗么?情与情,不能猜忌才有共鸣;人与人,不能冷漠才会相容。
一涉及到这些问题,坐拥愁城杜婉玲就变得痛心疾首起来:“你不要总是这样诽议诋毁家安大哥他们,这跟他们没关系!”
“没关系?”
何伟国轻蔑地冷笑一声,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声色俱厉道:“怎么可能没有关系?亦安现在是铁了心地站在他们那一边,连我这个当亲爸的话都当耳旁风。你说说看,这不是受了他们的蛊惑还能是什么?还有,你是经常往团场跑的,亦安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还有什么原因让他如此枉顾我对他的期望?”
杜婉玲心头一揪,踌躇不已,这个被自己遮掩已久的问题到底说还是不说?在电话里被何伟国咄咄逼迫着,实在不放心就此透露出去。于是匆匆从陇佑赶来,就是想面对面的把事情说清楚,在何伟国暴走边缘,做出一些难以挽回恶果的时候,能及时地给他拉拉袖子。即便是伤及了自己,也不能再给善良无辜的程家夫妻再带去无妄之灾了。
杜婉玲努力镇定了一番,尽可能地温言善语道:“伟国,这些年有很多时候,我们在客观地上无法顾及到与亦安的交流,更没有走进他的内心,去关心他的情感世界,以至于我们都忽略了孩子的成熟规律……”
何伟国轻蔑地翻了个白眼:“成熟规律?你想说什么?”
杜婉玲犹豫了半天,才一字一顿地说道:“爱情!”
“爱情?”
何伟国琢磨一刻,猛然坐直身体,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疾言厉色地问道:“你说什么?你是说他……他有喜欢的人了?谁?你说啊,到底是谁?”
看着杜婉玲静坐沉默,何伟国心急如焚的同时暴跳如雷,一个个被猜测的身影从脑海里迅速划过,突然,他的身体僵住了,随即便是睚眦俱裂……
“婉玲,你,你不会是说……”
杜婉玲黯然地点点头:“是的,程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