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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腾离开的时候云开在午睡,但是他吻她的时候她是知道的,他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嗓音一贯低沉醇厚,似陈酿的酒,让人不自觉就会陶醉。
他坐在床边,粗粝的指腹拂过她的脸颊,痒痒的,带着些微微的刺痛,眼底的温柔像一泓清泉,沉静而浓烈。
“虽然我知道你肯同意跟我交往心里有很多的不乐意,不情愿,甚至你肯同我交往也是因为跟萧寒赌气,可我心里还是很欢喜的。”
“不管六个月后是怎样的结果,我都欣然接受。经历这次事,我想了很多,只要你平安健康,能不能跟我结婚,已经不重要了,我要的是你能快乐、平安。”
“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越是放不下你,你知不知道爱你虽然心里很幸福,可也很煎熬。不过现在好了,从今天开始的半年时间里,你是我的女朋友,这半年里我不要求你别的,只有一点,不可以跟萧寒有暧昧,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还有啊,我可不想谈柏拉图式的爱情,我没那么高的境界,我是一个很俗很俗的男人,我想你。当然,我不会逼迫你,床上那点事要的是男女之间的默契和你情我愿,这样才能得到最好的享受和满足,所以我不会强要你,但你也要考虑到,我是个正常的成熟的男人,我有需求,而且正当年。所以呢,你就好好考虑考虑。”
“睡吧,我下午还要去公司开个会,不然真是一秒钟都不想离开你。”
俯身又亲了亲云开,这次是在唇上,大概是怕吵醒她,所以动作很轻,犹如蜻蜓点水一般,一扫而过。
“开完会我就过来,你要乖乖听话,不可以出去乱跑,听到没有?嗯?”
云开皱了下鼻子,翻身背对着他,将丝被拉高,除了脑袋,将身体遮得严严实实的,眼睛没睁开,带着些鼻音说:“你就是故意的。”
身后响起男人低低的笑声,而后在她耳边呼了口热气,“就是故意的,谁让你装睡。”
“滚!”
“我又不是皮球,又不圆,不好滚,我还是两条腿走吧,好了,不打扰你了。”再次在她耳边亲了亲,萧腾又将她身上的丝被朝下拉了拉,“这么热的天捂这么厚,会捂出痱子的,笨女人。”
“要你管!”
“当然要我管了,我现在是你男朋友!”
云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噌地又翻过身,眼睛睁着,瞪着他。
萧腾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怎么了?不舍得我走?”
云开抿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那个……能不能先不告诉他?”
“什么?”
“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呀。”
“萧腾!”
萧腾无奈叹气,稍微用力地捏了捏她的脸,“你什么时候能够像关心他那么关心我,我就算是哪天死了也心满意足了。”声音里无不委屈,泛着浓浓的酸意,能不吃醋吗?当然不能了。
“好了,别噘着嘴了,答应你就是,但你也要答应我,不可以趁我不在的时候跟他眉来眼去的,你现在可是有主儿的人了。”
“无聊!”云开拉起被子重新蒙着头,翻身又给了他一个冰冷的后背。
在她看不到的身后,萧腾苦涩地扯着嘴角,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明明正一点点向他期望的靠近,可是心里却无端地生出一些愧疚来。
俯身将脸埋在丝被上,他说:“我真的会吃醋的,搞不好一吃醋我就把你就地正法了,万一一次中奖,你到时候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
云开不理他,他抱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云开睁开眼睛,掀开蒙着头的丝被,眼睛眨了几下,平躺在病床上,而后又将身上的丝被一脚给踹开,就这样毫无淑女形象地呈“大”字直挺挺地躺在那儿,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淡蓝色的天花板,出神。
睁眼闭眼都是那晚上从门缝里看到的一幕,她承认自己有跟自己赌气的成分,可是这样也是放下他的最好方式,虽然选择的人是萧腾,他的孪生哥哥,这样很不道德,甚至可耻。可是……说她无耻也好,自私也好,既然不能跟他在一起,既然这辈子再也不会像爱他那样爱一个男人了,那不管她将来是跟哪个男人结婚其实都是一样的,既然如此,那就选择一个跟他有着一样容貌的男人吧,至少看着那个人的时候还能找到他的影子,还能自欺欺人,牵着那个人的手的时候想象是牵着他的手,跟那个人接吻的时候想象是吻在他的唇上。
只是,萧寒,我们之间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心就好像是有人拿着一个锋利而有坚硬的东西在那上面凿开了一个洞,鲜血汩汩地流出来,似岩浆,填满全身,滚烫又窒息。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眼皮实在是越来越沉,云开缓缓合上了眼睛,在意识彻底的沉睡前,她听到有开门声,还有脚步声,她想可能是童瑶,所以也就没有睁开眼。
然而,也就两三秒钟的时间,有人拍了她的脸。
“云开,你睁开眼,我有话跟你说!”
这个声音云开辨认了出来,是贝蓓,萧寒现在的女朋友。
虽然眼皮很沉,但云开还是缓缓掀起,一睁开眼便看到贝蓓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面孔,这个女人真的很美。
“贝小姐,我现在是午休时间。”
“一天到晚的躺着还没睡够吗?”
“是呀,没睡够,所以贝小姐还是请先到外面等一会儿,大概两个小时吧,我午睡时间很短的。”云开说完就已经闭上了眼睛,睁开眼是看在萧寒的面上,但是也仅限于打个招呼而已,这女人明显来者不善,而她却疲于应付,这会儿只想睡觉,睡觉。
“我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我就跟你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云开的眼睛没有睁开,声音也有些无力,“好,你说,我听着。”
“我怀孕了。”随着贝蓓的声音落下,云开感觉脸上飞下来一个东西,盖住了她的脸,迫使她不得不睁开眼睛,入目一片白,她静了几秒钟抬起手将脸上的纸张拿开,虽然很生气,但是她忍住了,动了几下坐起身靠在床头,躺着跟人说话总觉得有种处于劣势的感觉,她讨厌极了这种被人居高临下睥睨的感觉。
坐起身后,云开看了眼贝蓓,女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但是眼底却是遮挡不住的得意,看来这张纸是孕检单了。
云开敛眸,看向手里的东西,果真是孕检单,妊娠40天。
她歪头想了一会儿,四十天前她跟萧寒是个什么状态,他们那时候已经分手了,所以无所谓背叛与不忠,更何况即便是真的背叛与不忠又怎样,他们现在也已经分手了。
将手里的孕检单放在旁边的桌上,云开安安静静地歪着头看着站在床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的贝蓓,这个双手抱胸的动作有几种说法,一种是缺乏安全感,一种是防御,显然贝蓓对她是防御,其实有什么好防御的?还是说缺乏安全感?
云开笑了下,“贝小姐你找错人了吧,如果你要是找人负责,应该是去找搞大你肚子的人,显然那个人不可能是我,如果你是要做流产手术,那你也找错人了,我不是医生,当然,我可以请朋友给你安排医生做手术,需要吗?”
“云开你——”贝蓓显然没有料到云开会这么说,她原本想拿着这个孕检单让云开彻底的死了心,甚至还想看看云开看到这个单子后失控愤怒的样子,可是十分的出乎她的意料,这个女人不但冷静而且似乎并不相信她怀孕了,“怎么?你这是嫉妒了?这能怪谁呢,要怪就怪你自己,你说你跟萧寒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又那么喜欢孩子,你们没采取措施吧?为什么你就一直没怀上呢?你难道就没有去想过这件事?”
云开一愣,黛眉刚刚蹙起,却又听贝蓓说:“现在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只顾贪图一时的享乐也不采取措施,一旦怀上了就去做手术,最后等想要孩子的时候却迟迟怀不上,真是可怜又可悲。”
云开的脸“唰”地一下子褪去血色,她想起了16岁那次意外,那次意外医生说对她的身体伤害极大,而且以后还极有可能影响她的生育,可她却从来没有太在意过。
现在仔细想想,她跟萧寒在一起除了一开始的时候他采取过安全措施,她吃过避孕药,后来他们在一起一直都是没有任何防护的,不管她是安全期还是危险期,可她一直都没怀上,唯一一次还是被有心人给设计闹出了一个大乌龙。
难道说那次流产真的影响了生育?
一颗心不安而又紧张地跳了起来,一张脸也越来越惨白,甚至连额头和鼻尖上不知何时也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贝蓓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得意地勾起嘴唇,拿起桌上的孕检单折叠好放进包里,“今天来跟你说这件事并不是向你炫耀,只是想告诉你,不管萧寒现在喜不喜欢我,但他都是喜欢我的身体还有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的,你都不知道他那天晚上抱着我的时候说了什么。”
云开的头倏尔抬起,嘴唇颤抖,动了老半天才问出一句,“你们在一起一次你就怀孕了?”
贝蓓骄傲而又自豪地点点头,“对呀,那天他心情不好,我陪他喝酒,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我也没想到一次居然就中了,虽然很意外,但是这个孩子的到来我欣然接受,不过说实话,他在床上真不是一般的勇猛,比我之前的那些男朋友都厉害,我很喜欢。”
“对了,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那个人还是挺重口味的。”发现云开一脸茫然,贝蓓笑得更灿烂了,“别告诉我你就知道男上女下这一种,难怪呢,就没有试过别的姿势?我跟你说,你真的可以试试,不会我可以教你——”
“够了贝蓓!”云开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如此不知羞地谈论床上之事,至少在她来讲,她是说不出口的,“这些你还是留着晚上跟你男人一起切磋,你不需要告诉我,我如果真的需要学,那也有我男人教我,怎么也轮不到你,你可以走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
云开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很快童瑶匆匆跑过来,“云小姐,您有什么需要?”
“童护士,麻烦把这位小姐请出去,我要午睡,她一直在这里叽叽喳喳的,很烦人,还有,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够进入我的病房?我为自己的安危表示很担心,如果你们不能保证我的安全,那么我会考虑转院,麻烦你把你们院长叫来,谢谢。”
童瑶吓得脸都变了色,可是病房里的这个女人又是谁呀?能不能得罪?
“云小姐,您别生气。”童瑶连忙道歉,转而客气地对贝蓓说,“这位小姐,现在是云小姐的午睡时间,如果有什么事您还是等她午睡结束再谈好吗?”
贝蓓勾唇一笑,“不用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那云小姐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改天我跟我男朋友一起来看你,祝你早日康复。”
贝蓓前脚离开,后面只听“嗵”地一声,云开将桌角的水杯甩了出去,气得浑身哆嗦。
“云小姐,您别生气,气坏了身体那可怎么办,刚才我——”
云开抿了下嘴唇,努力的平息了一下情绪,“我没事,童护士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麻烦帮我把房门带上,谢谢。”
童瑶动了动嘴唇,最后点头离开,不敢再走远了,所以就一直站在门外守着。
没过一会儿,她听到病房里传出阵阵压抑的哭声,她想了一下,黛眉蹙了蹙,刚刚走的那个女的是谁呀?看起来还挺横,长得倒是不赖,能把云开气成这样,八成是情敌吧?
唉,挺狗血的。
正在心里感叹着,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童瑶扭头望去,一看是郑君杰,她扭头看了眼病房,然后快速走过去,压低声音对郑君杰说:“郑先生,我有事要跟你说。”
郑君杰看了眼云开的病房,“病房有人?”
“没有,刚刚来了个女的,我也不认识是谁,把云小姐气得不轻,这会儿正在哭呢,也不让我在病房,我怕她出什么事所以就在门口守着。”
“来了个女人?”郑君杰皱起眉头,刚刚他在楼下碰到贝蓓,难道说是贝蓓?想到这里,他的眼神随即一沉,“那个女人是不是大卷发,穿了条粉色的裙子?”
“对,就是那个女人!长得挺漂亮的!”
郑君杰骂了一句,骂了什么童瑶没听清楚,然后就见这男人大步流星地朝病房走去,推门进去,然后关了门。
童瑶撇了下嘴,有钱人的世界,不懂!
郑君杰一进病房就听到呜呜的哭声从里面的房间传出来,他的心一下子就揪在了一起,最听不得见不得的就是她哭,她掉眼泪。
病房是套间,云开在里面的那间,郑君杰走到门口,就见她将自己捂在被子下面,身体蜷缩成一团,哭声从被子下面传出来,哭得那一团一下一下地颤抖。
贝蓓那女人不用想也知道说了难听的话,那个贱女人!
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郑君杰并没有去叫云开,而是转身又离开了病房,到了外面他给萧寒打了个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
萧寒抬头看了眼跟前的大楼,“医院啊,怎么了?云云又胡闹了?别急,我就在楼下,马上就上去。”
说完也不等郑君杰开口,萧寒就匆忙挂了电话,大步进了大楼,直奔电梯。
“萧大哥。”身后有人叫了一声。
萧寒皱着眉头转过身,“贝蓓?”随即浑身立马就竖起了刺,质问的语气,“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来看看云开呀,听说她受伤了,我过来看看她。”贝蓓很自然地微笑着回答,她很清楚自己去找云开的事也不可能瞒得住,倒不如主动承认,但是至于她跟云开谈话的内容,依照她对云开所了解的,她肯定不会当面去只问萧寒,这也是她大方承认守在这里等他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不过她要午睡了,我也没呆几分钟就出来了,你现在也要去看她吗?”贝蓓眨着眼睛,一脸的无邪。
看着这个女人,萧寒竟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这个女人他从来都不了解,也没想过去了解,但是却知道她是一个表里并不一样的女人,表面上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心里却并是这样的,单纯无害的人不会晚上脱光了衣服去他房间躺他床上you惑他。
刚刚郑君杰打来的那个电话,声音很着急,但是这会儿他却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那声音里的愤怒。
“萧大哥,你,你干什么?”猛然被抓住了手腕,贝蓓吓得花容失色,怯懦地看着他,“萧大哥你弄疼我了,你松手呀。”
萧寒没有松手,相反却又将贝蓓朝跟前提了一下,眼睛怒瞪着,质问:“你刚才跟云开说什么了?”
“我,我没说什么呀,我就是看看她,你放手,你弄疼我了。”贝蓓泫然欲泣地看着萧寒,挣扎了几下,下一秒,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流了出来,“萧大哥,你怎么这样欺负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做了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讨厌我?我们以前不是相处得好好的吗?”
萧寒甩开手,“云开跟你没有任何交集,一点也不熟,你来看她?居心何在!贝蓓我告诉你,你如果敢在云开面前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你!”
说完后,萧寒大步走到电梯口,正好电梯下来,他走进去,按下楼层数字键,这一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飞到楼上,飞到云开身边。
他敢肯定贝蓓肯定在她面前胡说八道了,但是至于说了什么他这会儿猜不出来。
“叮铃——”电梯停下,门还没有完全打开,萧寒已经迫不及待地跨出了一只脚。
太着急,与迎面进来的人相撞,他说了声对不起,压根就没看撞到的人是谁,匆忙就朝病房跑去。
到了病房外,他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
“小开,你别哭了,听到没有了?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真的生气了,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是不是?哭哭啼啼的,哭就能解决问题吗?”郑君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萧寒走动的脚步停下来,竖起耳朵,云云哭了?果真是贝蓓那个女人跟她说了什么,那个该死的女人!
“云云,我来了。”走到门口,萧寒故作笑脸,却笑得十分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