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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云开跟郑君杰到火车站的时候时间还早,他们就在车站对面的一家快餐店两人各点了一份早餐,这个时候吃早饭的人还不多,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墙壁上的电视里播放着早间新闻,主持人正用一种毫无任何感情和温度的声音说着些什么,反正云开不感兴趣,所以也就不关注,倒是郑君杰,一直在盯着电视屏幕看。
“是关于萧氏集团的。”郑君杰突然说。
萧氏集团?
云开敏感地捕捉到了“萧氏”两个字,正在吃粥,就猛然抬起头,“你说什么?”
“萧寒突然宣布辞去萧氏集团董事长的职位,这事你知道吗?”
云开皱了下眉,抬头去看电视,电视上正播放的画面是记者招待会的现场,主持人的声音职业而标准,毫无温度。
“……萧氏集团董事长萧寒书面辞职报告,因个人身体原因,萧寒于昨日下午向公司董事会提交书面申请,请求辞去公司董事、董事长……等职务……”
萧寒辞职了?不做萧氏的董事长了?
难道说他的身体状况又恶化了?
“先生这几天身体一直不好,动不动就咳血。”
“尤其是一吹冷风,就不停地咳嗽,昨天见了你之后先生就住院了。”
耳边突然就响起了昨天刚子在大门外说的那些话,一种惶恐的感觉瞬间就侵占了云开的全身,他真的要……
那个字她不敢说出来,她害怕。
曾经年少无知,没有经历过的时候总觉得它距离自己很遥远,可是这几年,身边的亲人突然毫无预兆地就离去,她才知道,它一直都在身边。
郑君杰还在看着电视也没注意云开已经惨白的脸,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听说萧寒的身体最近很不好,说是得了什么绝症,但是谁知道呢,这个人做事一向神秘低调,估计大都是道听途说罢了。不过我还真的很好奇,萧寒辞去董事长职务,那谁来做董事长?萧寒是萧家唯一的继承人,难不成萧远山要重新出山?如果这新闻是真的,怕是萧氏要乱了。”
说完这些之后郑君杰才突然意识到什么,扭头一看,只见云开的脸色难看至极。
“小开,你没事吧?”
云开看他一眼,摇了下头,“我出去透下气。”
郑君杰看着她仓皇起身,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又忍住。
来到快餐店外,冷风嗖嗖地刺进脖子,扎在脸上,云开立马就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出来的匆忙围巾没戴,可她又不想再折回去,唯有缩着脖子,手机紧紧地攥在手里,明明冷得要命,可手心里却全是冷汗。
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给他打个电话,昨天凌晨他就在大门口,他说要给她解释,他说离婚手续是老爷子办的,他醒来后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不想给自己留遗憾所以他才会跟她解释?
云开被自己的这个猜测吓得浑身都是冷汗,冷风拼了命地往身体里灌,她感觉自己从外到内都要结冰了,她要被冻僵了。
“好了,赶紧进去吧,外面太冷了。”郑君杰将自己的大衣披在她的肩上,拥着她重新回到快餐店,看她难看的脸色,他终还是于心不忍,“如果真的不放心那就打个电话问问,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为什么又离婚了,但是看得出来,他虽然不至于爱上你,但真的在乎你。”
云开猛地抬头去看他。
郑君杰面色不自然地移开视线,顿了下说:“昨天他在你家门外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我就在附近,晚上停电我怕你一个人害怕,所以我……他是夜里两点多到的,一直都断断续续地咳嗽着,我听他跟开车的那个人说,估计这次连老天爷都要收他什么的,大概是真的病得不轻,要不你去医院看看他吧。”
云开低下头没说话,将手机放在桌上,拿起粥碗里的勺子,一口一口地舀着粥机械地往嘴里送,然后咀嚼咽下。
她不会去医院看他的,坚决不去。
她不要知道他的任何消息,有关他的任何病情她都不想听,也不想知道。
麻木地将粥和油条都吃光,她抬起头看着郑君杰,“我吃好了,你赶紧吃,时间也差不多了,思辰估计也该下火车了,你吃完我们赶紧去车站。”
郑君杰担忧地看着她,刚才还近乎情绪失控,可这一会儿却又好了,他知道她是在极力的隐忍着,他最怕的就是他这个样子,“小开——”
“你赶紧吃啊,一会儿思辰就下火车了,快点,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云开低头去看腕表,郑君杰的嘴动了动最后什么都没说,大口喝着粥。
吃完早饭两人就朝对面的火车站走去,在出站口等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听到一声欢快的高喊:“姐!”
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子一手挥舞着,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朝这边快速走来。
陈思辰的身高是一米九一,出众的身高匀称的身材再加上那张极为俊秀的面孔,绝对是女人杀手,甚至男人见了他都会有种直呼妖孽的感觉。
陈思辰和乔易有点像,都是那种长得十分清秀的男人,像邻家的大男孩,简单干净。
云开的脸上随即就露出了笑,朝他走过去。
郑君杰跟在她身后,既担忧又无奈地看着她,其实她如果哭闹他还放心些,就这样不哭不闹地隐忍着实在是太可怕了,可他却又无能为力。
“姐!”陈思辰丢了行李上去给云开一个大大的熊抱,借着身高的优势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姐,我想死你了!”说完还跟以前那样,在云开的额头上使劲地亲了一口,然后抱着她傻呵呵地笑,“姐你瘦了!”
虽然这个男孩她一直都当做是自己的亲弟弟,可是毕竟他也是个成年人了,这么被他抱着……云开是真的有些别扭,尤其是周围人来人往的,她的一张脸很快就红透了,“好了思辰,快放手,我们挡着别人的路了。”
“好好好,放手。”陈思辰嘴里应着,眼睛却骨碌转了一圈在她额头又亲了一下这才松手,脸颊也泛起了一层红晕,一脸的羞赧,低头提起行李箱再抬头的时候这才发现郑君杰,他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叫了一声,“君杰哥。”
郑君杰笑笑,伸手去接他的行李,“给我吧,坐了一夜的火车,累吧?”
“没事,我提着就好,也不是太沉。”
“还是给我吧,你还小,累着了或者压得长不高了你姐怪我怎么办?”
“我都一米九多了,不想再长了,这样就行了。”
云开很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就一个行李箱而已,还争来争去的,她伸手从陈思辰的手里夺过来,递给郑君杰,“让你君杰哥提着,他刚吃过早饭,正好消化消化。”
郑君杰笑着接过来,同时冲着陈思辰挑了下眉头,“看到了吧?还是你姐对我最好了。”
陈思辰赏了他一个大白眼,伸手搂住云开的肩膀,“嘁!我姐最稀罕的还是我!是不是啊姐?”
云开也不应声,以前就是,这俩人只要一拌嘴那就没完没了,而且还想方设法的把自己也弄进去,刚开始的时候她不知道这水深水浅稀里糊涂的就卷进了这场争辩之中,等想脱身的时候压根就力不从心,所以后来她学聪明了,保持沉默,正所谓明哲保身。
三人说笑着走到停车场将行李放置好,开上车往家赶,一路上云开跟陈思辰坐在后排一直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天南海北地聊着天,云开的脸上再也没了那会儿在快餐店的不安、犹豫和难看。
郑君杰不时地也会加入其中说几句,但由于路滑车多,所以他又不敢分心,一直小心的驾驶着,可时不时地还是从内视镜里去看一眼云看,心里叹气,但愿陈思辰回来能让她的心情一直这么好下去。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云开对陈思辰说,“锅里我来之前煲的粥到家正好能吃,是你最喜欢的香菇番茄鸡肉粥,昨晚上还包了饺子,一会儿再一煎,早饭还丰盛吧?”
陈思辰撒娇地抱住她,头枕在她的肩头,“姐,天底下就你对我最好了。”
云开揉了揉他的头发,“那是因为我是你姐啊。”
陈思辰“嘿嘿”笑了两声,抬起头看着她,目光里充满了期待,“姐,你会一辈子都对我这么好,对吧?你不会因为你有姐夫了以后就对我不那么好了对不对?”
看着这个还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大男孩,云开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这个嘛,当然是——谁能说得了呢。”
“姐!”陈思辰气呼呼地拍了拍前面的车靠背,“姐夫你管不管我姐?你不管的话一会儿到家我可收拾她了。”
姐夫?郑君杰勾起嘴唇,却又无声地叹息,以后再也没人问他叫姐夫了,他把他姐给丢了,他也不是他的姐夫了。
不过他记得云开跟他说还没告诉陈思辰他们离婚的事,所以他暂且还能做他的姐夫,可这个姐夫就像是偷来的,让他既欢喜甜蜜却又苦涩难耐。
他笑了下说:“你知道的,在这家里一直都是你姐当家,我怎么能管得住她?”
云开得意地眉梢一挑,瞅着陈思辰,气得陈思辰嗷嚎大叫。
“反正我不管,我这辈子就赖着你,我不找女朋友我也不结婚,你得养着我,供我吃供我喝还得供我住供我花销。”
云开撇了撇嘴,上下打量着他,“你当我是银行提款机啊,你想得美!你都二十岁了,能够自力更生了,而且你还要每个月给家里寄钱,你要知道,你姐我现在一无工作二无人养,就指望你每个月给家里寄的这点生活费了,如果你想让你姐我饿死,你就不寄钱。”
说完这些云开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说漏了嘴,但是车厢内这会儿却已经陷入了一种十分诡异的安静之中,她还不自知,扭头看着盯着她一脸惊讶的陈思辰,推了他一下,“吓着你了?你放心,每月你不用给家里寄多少,五千就行了。”
郑君杰扶额,到底是该说她缺心眼呢还是缺心眼呢?
好在陈思辰也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完全没留意到这话里的信息。
热热闹闹地回到冷冷清清的家,云开一下子就觉得放佛回到了去年,虽然人依然很少,但气氛很好。
郑君杰在厨房里忙碌,陈思辰去给他帮忙,云开落得清闲,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在院子里闲逛。
雪后放晴,雪光和阳光刺得人不敢远望。
云开给金子打了电话,问她是否有空,中午一起过来家里吃饭,金子正愁下雪天没地去,这个电话打来的相当及时,所以怎会不去?
又给乔易打了电话,那家伙居然就在来的路上,她很无语,以前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人就是跟屁虫,如今已经练到炉火纯青地地步,成了狗皮膏药。
不过,她却不得不承认,在跟萧寒离婚的这段日子里,若不是这个狗皮膏药,她的生活会过得相当的无聊和憋闷。
“云开,你看我跟你是不是心有灵犀?”乔易一进门便笑米米地去搂云开的肩膀,被她很是嫌弃地躲开,“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的你信不信有人收拾你。”
乔易一愣,本能地就朝屋里看去,没看到人,倒是院子里停了一辆车,属于中等价位的车,车型还不错,开这样车的人会是个什么人?应该不会是个女人,那就是男人了,是谁?难道是他的敌人?
乔易随即就竖起了浑身的刺儿,直勾勾地盯着屋子门口,问云开,“你藏了野男人在家里?”
云开抬手踮起脚尖在他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狗嘴吐不出象牙!”
乔易顾不上管疼痛的脑袋,嚷道:“云开,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你居然藏野男人在家里,你置我于何地?你怎么可以脚踏两只船?你这个坏女人!那个男人是谁,你把他给我叫出来,我要跟他单挑!”
“哟,晴天白日的,谁在外面嚷嚷要跟我单挑?”陈思辰捏着半根炸香肠从屋里走出来。
乔易没见过陈思辰,陈思辰当然也不认识乔易,电光火石间,两人都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敌人。
云开懒得搭理他们,又拨了一个电话,是给景一。
景一今天也考过试了,还没买回家的车票,不是不想回,而是那个男人不让她回,如今她的状况就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接到云开的电话景一超级开心,因为她终于有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拒绝见那个男人了。
自从上次云开说了她是景一的表姐之后,邵深对云开似乎多了一分忌惮,只要是景一说云开找她有什么事,邵深一般都是没有二话的。
景一简单收拾了一下从学校外坐了公交车然后又换乘地铁,到云开家的时候金子也已经到了,屋子里热热闹闹的。
“姐,给我开门!”景一跟云开说她还是习惯叫姐,别让她叫名字了,会有罪恶感,云开无语,也就随她了。
“姐,你什么时候又养了个妹妹?”陈思辰站在屋子里透过落地窗朝大门口看去,嘴里吃着葡萄,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云开跟乔易正在包饺子,她朝陈思辰看了一眼,“我表妹不行啊?快去开门。”
陈思辰顺手提了一串葡萄,边走边吃出了门。
景一没见过陈思辰,所以微微皱了下眉,但是长得好看的男人跟女人往往都是轻而易举就能成为焦点。
景一花痴地看着这个男人,也许还是男孩吧,脸上还带着稚嫩,估计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不过这身高,这长相,绝对的白马王子的标准。
“嗨,帅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景一。”
陈思辰嫌弃地扫她一眼,打开门,没有回答反而有些不耐烦地问:“你也是来蹭饭的?”
来了个乔易就够让他头疼的了,这又来了个女人,真麻烦,姐也真是的,明明一顿团圆饭非要吃成聚餐,不行不行,中午吃过饭就把这帮人都赶走,晚上他要跟姐吃火锅,好久没跟姐一起吃过火锅了,想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