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有些为难,这说的好听是去偷听,跟偷看有什么两样?可既然来了,那就去吧。
因为是四合院,洗澡间是紧邻厕所旁的一个屋子,里面的墙壁和地面整个都是用白瓷砖包起来的,倒是非常干净整洁。
应桐桐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的浴灯亮着,一应洗澡用品都摆放得整齐有序。
将门闩好以后,应桐桐脱下身上的衣服,这身衣服还是郭老管邻居要的,别说是旁人,其实应桐桐自己都能闻到身上的臭味。
洗澡的过程中,过往那些美好的、不美好的记忆片段不停地来回在应桐桐的脑子里闪现,王伟怎么听都没有哪个信息是与那带子有关的。
洗完澡,应桐桐及腰的长发反而感觉乱糟糟的,她拿着一把梳子来到镜子前,抹了把镜子上的雾气,露出里面一个清秀但苍白的面孔,应桐桐口中发出一声低低的“啊!”的喊叫。
双手捂着嘴,她再次看向镜子里的人,这才发现那根本就是自己。因为与她的母亲应舞长得很像,她刚才居然以为镜子里的人是她的母亲。
想起那个可怜的女人,她又忍不住一阵难过。当时马千乘将她救出时,她甚至都忘记跟马千乘讲让他帮自己找一找她母亲的遗骸。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都非常准,应桐桐不知道应舞是预感到要死了还是怎么的,在与她吃的最后一次午饭时,居然跟应桐桐讲起她自己的后事处理问题来。
“小桐,将来如果妈妈死了,你就把妈妈给火化了,送到你姥姥的坟旁埋着。等你将来死的时候也嘱咐你的儿女,把你的骨灰埋到妈妈的坟旁,咱们母女也好做个伴。”
这是应舞与应桐桐吃的最后一顿饭,也是她们母女说的最后一段话,之后应桐桐被鬼伙囚禁,而她的母亲不知道遭受多少拷打,最终被鬼伙吃得支离破碎。
紧咬下唇,应桐桐拿着梳子的手拼命地拉扯着自己糟乱的头发,因为用力过猛,梳子齿被她拽掉了两根,而她还在不停地拉扯。
一直到眼泪滑下眼眶,她才双手抱头停止了对她头发酷刑般的折磨。
敲门声响,应桐桐慌乱地站起身,“谁?”声音中还带着哭腔。
“丫头,你的衣服,你把门开个缝,我给你塞进去。”是马依风。
放下梳子,应桐桐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依言开门并接过马依风递给她的衣服。
听到马依风回来了,王伟也从洗澡间里飘了出来,与马依风一起来到应桐桐的房间。
因为不知道哪些有用,哪些没用,王伟干脆像个老太太拉家常般,滔滔不绝地将他从应桐桐那偷听来的所有信息讲给马依风听。
马依风的眉头越皱越紧,一边听着王伟讲,他一边分析着哪些会与那带子有关,可他却失望地发现,居然没有一条能沾上边的信息。
一直到王伟讲出应舞临终前对应桐桐说的最后的那段话时,马依风的眉头才逐渐打开。
而此时应桐桐已经整理好自己从外面走了进来,知道她能听到鬼魂的声音,王伟赶忙住口。
马依风给应桐桐买的是一身夹棉的休闲装,除了面颊没有以前饱满,此刻的应桐桐整个人看着要干净清爽有朝气多了。
与应桐桐一起收拾屋子里的被褥拿出去晾晒,马依风像是无意识般问道:“桐桐,你姥姥还在世吗?”
应桐桐本来还带着笑容的脸面一僵,叹了口气道:“死了,我听我妈说是被她给气死的。所以我妈一直觉得亏欠我姥,还说等她将来死的时候,让我把她给埋在我姥的坟旁。”
马依风停下手里的动作,“那你能找到你姥姥的坟吗?”
应桐桐点点头,“能,去年清明节的时候,我妈还带我去给我姥上过坟。”
说完,应桐桐有些纳闷地揪着自己的头发道:“真是奇怪,我姥当初没有结婚,我妈也没有结婚,我妈说我将来死的时候也要跟她葬在一起,这是不是说我将来也结不了婚?”
马依风被应桐桐的问题问住,看情形,应桐桐家里应该有什么秘密是外界所不知道的,不然应桐桐怎么会听得到鬼魂的声音,而应舞似乎不受鬼伙的幻术控制,看来这应桐桐家真的有些与众不同之处。
耐下心陪着应桐桐吃过午饭以后,在马依风的提议下,应桐桐非常爽快地答应与他一起去她姥姥的坟地。
直到到达目的地了,马依风才知道,原来应桐桐姥姥的坟地并非是在海滨市,而是在长山市下面一个乡镇的小村子里,特别偏僻。
如果没有应桐桐带路的话,估计神仙都找不到这个极为隐蔽的旮旯地儿。可见应舞当初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才想到将东西埋在这里。
此时已经是傍晚五点了,趁天色没有暗下来,马依风和应桐桐在坟前拜了拜,然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铁铲,在应舞所说的位置开始挖掘。
果不出马依风所料,那里的土明显是不久前才被人填埋好的,挖的时候并不费劲,直到铁铲被一个硬物磕了一下,马依风知道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那是一个被胶布层层包裹起来的有些脱漆的木盒子,废了很大的劲才将盒子打开,里面有一个u盘、一盘光碟、一个老旧的厚笔记本,还有一把雕刻精美的木梳子。
将坑填埋好以后,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马依风开车拉着应桐桐极速返回海滨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