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黑暗,唯一的光亮亦被吞噬,无数细密的气泡包围那簇金色火光,疯狂地侵蚀焰光的边缘。
世界们沉寂在善界镜海不知多少年岁,现在它们拼尽全力要挤进光明的中心,去取得那一点鳞片的灰烬。
镜片向里的一面倒映龙影,向外的一面倒映镜海之暗。
在这看一眼就能让人发疯的空间里,越来越多的气泡漂浮过来,它们如鱼儿般畅游在水中,成群结队,又好似一条一条来自四面八方的淡白色长河。
偶有几枚镜片漂浮到接近龙的区域,龙似乎对周围的一切一无所知,他仍在沉睡。
…………
黑夜,不见星月,唯有海渊坐落在天上,遮蔽天云。
白雾蔓延,在空旷寂静的海面上如一片被重新塑造的天空。
以水流铸就的人形生灵站在海渊中,他冷冷地俯视李成器,符文在其身旁无规则的律动,牵动大海晃动,动摇这一方天地,而人形头顶的漆黑纹路昭示他早已沦为律法的傀儡。
李成器死死地支撑自己的身体,双手握住长剑,长剑剑锋钉在海床上,让他不至于直接被这股震动感抛飞到半空中。
他知道这大概是这名祖随意展现出的部分力量,也知道仅仅是现在的部分力量便让沿途整个海岸大地塌陷,落入镜海中。
“所以,你是要杀了我?”李成器咳出一口血,虚弱地说道。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交过手,他终究不是对方的对手。
一个天央的祖,以特殊物质修行成祖,他奈何不了对方,可对方随意一击他都得竭尽全力去阻挡。天类,不在自身之天中,他没了能创伤祖的手段。在被压着打,打到李成器压抑到狂躁的过程中他不免想到,如果上人的那柄昏剑还在他手中,总不至于如此狼狈。
罢了罢了。
李成器心中叹气。
想着去借来昏剑,还不如做梦做的更美一点,干脆他就在古界和这渊水浊世打好了,准把对面打的不知道自己祖名怎么写。
可现在,他是那个被戏耍待宰的老鼠。
更别说镜海称的上是渊水浊世的主场。
两旁海渊起落,渊水浊世的声音缓缓落下。
“杀你?没这个必要,毕竟你很珍贵,律法对你感兴趣,要留下你。”
“留下我?”李成器嘲弄道,“留下我作甚?将我并入善界天穹中,当做那无休止的大界基石之一?”
天类在演化修行到一定程度绝不离开自己诞生地的原因。
任何世界皆可并入天类让自己变得壮大稳定,天类对于界域来说就好像一个上乘的补品,营养程度取决于天类本身的强弱。小天类并入大界都可以称之大有裨益,别说古界之天这样的老东西。
对方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路数,要是知道李成器这天类出自一方大界,站在他眼前恐怕就不是渊水浊世了,得是九天。
李成器可以登阶成祖。
渊水浊世拦不住他成祖,一旦成祖,一尊十类的祖,两像的实力哪敢造次?
但李成器不敢,正如上人说的,他在善界成祖等于把自己打包好了送给善界,顺便还给自己添了佐料。当初和上人提建议纯属是表忠心和卖惨,属于说的十分好听,真让他来动手他第一个跑的那种。现在和渊水浊世纠缠还有机会,成祖那就不是祖找来了,是善界的天亲自把他给啃掉。
“你走不掉。”渊水浊世低吟。
“以此为点,吾之本领施展九千八百里方圆。”
“认栽吧天类,你应该知道自己不该离开诞生地,那星彩亲王强大又如何,总有疏漏的时候。”
李成器猛地一个激灵,对啊,上人表面上不是个小人物,他可是星彩亲王,自个上头有人罩的。
他当即把自己的脸拉胯,让其掩盖所有表情,随后问渊水浊世:“那你可知晓那位殿下去了哪里?”
“直天穹而坠,下落不明。”
“那你可知晓你若是动了我,那位殿下将如何?”李成器接着问。
“能如何?”渊水浊世不以为意。
“那古老亲王休眠了太长时间,甚至其族群都不再辉煌,善界将你并了便是并下了,又能如何?”
李成器挺直了腰板,高举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