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一马当先,在一众指挥使的簇拥下,身穿龙袍,走出城门。
他并没有换上铠甲,反而是一身明黄龙袍,头上还带着皇帝的冠冕。
而在他们的身后,六万精兵排着整齐的队形,鱼贯而出,在京城之下缓缓列阵迎敌。
镇北军中,何兴祖骑在一匹比周围马匹要大上好几圈的黑色战马之上,看到皇帝出阵的一幕,不由哈哈大笑,说道:
“这小皇帝果然稚嫩,不过是几句激将就受不了了,竟然自己带兵出城野战!要和本座的铁浮屠野战,实在是愚蠢!”
一旁的一名副将立刻抱拳笑道:
“果然不出使君所料!使君料敌如神,这小皇帝自己弃了京城的高墙,就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武国的京城经过了几百年的经营,那城墙厚重,号称天下第一城,易守难攻,哪怕是那种重型投石车,都难以将京城的城墙轰出缺口。
如果他们想要直接用云梯之类的工具攻城的话,必然死伤惨重。
更何况镇北军以骑兵为主,还真不怎么擅长攻城。
现在这小皇帝仅仅因为几句檄文,就按耐不住受不住激将,自己出城迎敌,简直是将自己的优势拱手送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愚蠢。
何兴祖将手中的长戟一挥,说道:
“让胡毅林继续骂!最好骂到那小皇帝连身边的骑兵都甩开,自己亲自出战!”
紧接着看向一旁的周英,问道:
“周将军,和城中世家联系得如何了”
周英立刻拱手说道:
“末将方才已经看到了京城城墙上内应的旗语,一切都十分顺利,只等使君将这小皇帝捉了,破城而入。”
何兴祖笑着点头:
“如此,甚好!传令下去,让铁浮屠准备出击!告诉韩人龙和董源,让他们准备策应。”
小皇帝都已经自己从京城之中跑出来了,来耍什么御驾亲征的威风,自己不把握这个机会,都对不起武朝开国太祖李成罡。
身旁的传令兵立刻挥动手中旗帜,将何兴祖的话向着远处的两片军阵传递过去。
与此同时,东边的军阵之中,写着“右军都督韩”的大纛之下,韩人龙望着京城城墙之下正在列阵的侍卫上直军还有骑着一匹赤红战马走在最前面的皇帝,不由皱了皱眉头,自语道:
“这皇帝竟然如此轻敌冒进?通达公果然料事如神……”
一旁的一名谋士立刻摇了摇手中羽扇,捋了捋胡子说道:
“皇帝有勇无谋,不过是个莽夫,和那恩海相同,两人能拼的你死我活,倒也正常……不过既然那镇北军已经动了,将军自可以不变应万变,等到镇北军和侍卫上直军拼杀之后,再动不迟。”
韩人龙微微点头,并未否认这一点。
相比于镇北军的重骑兵和宣武军的陷阵营重步兵,他手下的这六万精兵,反而要单薄许多。
不可妄动冒进。
而在宣武军的军阵之中,主帅大纛之下,此次宣武军的统帅、宣武节度使董潮的儿子董源,手持黑色长枪面如冠玉,冷冷看着不远处骑在马背上的皇帝。
作为宣武军阵之中的首席大将、董太后的弟弟,他本身还有个国舅的身份。
只是此时看到那身穿皇袍的便宜皇帝外甥,却只想将对方斩杀在阵前!
前些日子,得到皇帝清剿三党将太后打入冷宫的消息之后,董源立刻带着宣武军前来。
在他看来,这皇帝竟然将董太后打入冷宫,已经算得上是大逆不道!
而现在,皇帝竟然如此轻敌,蠢到带兵出城野战,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那宣读檄文的武将声音再次变得高亢,檄文的内容也为之一变:
“……于微末之中为阉党所寻,阴养数年而入宫,得位不正,血脉存疑,世所忧也……”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城上和城外众人一片哗然。
这句话说的,赫然是皇帝当初被阉党在民间寻获,偷偷养了几年才入宫,到底是不是李朝血脉都难说。
这是在否定皇帝的正当性!
这基本上就是彻底和皇帝撕破了脸,不死不休的结局,哪怕是皇帝失败被捉,也不可能作为傀儡活下去。
镇北军的一万铁浮屠已经开始缓缓加速,如同一片铁黑色的潮水,向着皇帝奔去,要将他彻底淹没!
城墙之上的一众守军大惊失色,各路叛军则是神情兴奋,只等皇帝被踏成肉泥。
“哈哈哈,有趣!”皇帝在马背上仰天大笑,如同奔雷滚滚,“尔等,竟敢质疑朕的皇位!”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就见皇帝将龙袍一把扯下,全身的肌肉如同盘虬卧龙般涌起,竟然转瞬间变成了一个身高八尺的巨汉!
而他背后的肌肉则缓缓扭曲成八个大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将手一挥,数丈之外正宣读檄文的镇北军大将胡毅林瞬间被掌风劈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