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恩海失心疯了么?
竟然把东竹党和后党的所有官员全部送进了诏狱之中!
这么搞,他就不怕这朝堂之上彻底失衡,引起九姓十氏和宣武军的反弹?
到那个时候,就是各个藩镇逐鹿中原的时候,彻底的天下大乱!
难道恩海想要自己做皇帝!?
佟洪涛心中转过诸多念头,却还是难以理解到底那阉党为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东竹党和后党的官员全都送进诏狱之中。
而且还都是打入天牢!
要知道所谓的东竹党和后党,在朝堂上的这些人仅仅是冰山一角,他们背后所代表的九姓十氏的世家还有宣武节度使以及宗室利益,才是他们真正的力量。
阉党这么做只会引起剧烈反弹,彻底打破各个势力之间微妙的平衡……
佟洪涛正想着,就听又是一阵带着脚镣的脚步声,还有戴着重枷的沉重的碰撞声。
新一批犯人向着他走来。
当先一人,就是恩海最宠爱的干孙子、阉党的少壮派领袖、锦衣卫指挥使郑浩然!
再往后,则是阉党的核心人物之一的刑部尚书赖有光。
后面则是司礼监的几个随堂太监,还有宫里内十二监各监的掌印太监,全都是阉党内部的实权人物。
然后就是朝堂之上隶属于阉党的各路文武官员,这里面恩海的干儿子干孙子不在少数。
这些官员的数量比前面的东竹党和后党的人还要多一些,看他们的模样,反而也更加凄惨一些。
很多太监都在痛哭流涕,仿佛是死了亲爹一样。
那些官员更是不堪,甚至走路都仿佛没有力气,腿都软了。
等到最后一个官员走过去,佟洪涛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到了这个地步,阉党、东竹党、后党三党的官员全都被一网打尽,抓进了这诏狱的天牢之中。
这朝堂岂不是已经空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阉党魁首恩海怎么了?
难道是恩海失心疯了?不对不对,就算是恩海真的疯了,也不可能把阉党的成员全都抓起来,这几乎是一个不剩了……
如果不是恩海,又会是谁?
难道……
佟洪涛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由全身战栗,寒毛倒竖。
就在佟洪涛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毛骨悚然的时候,天牢深处的一座牢房之中,徐闻正和七八个东竹党的官员挤在一起,气定神闲的坐在稻草之上。
原本这天牢的设计,是一个犯人一个牢房。
只是这一波被送进天牢的犯人实在是太多,大家也只能挤一挤住大通铺了。
只不过此时的徐闻却丝毫没有着急的模样,反而是气定神闲,仿佛自己所在的不是天牢,而是自家府中的锦榻。
一旁的大学士孙维连忙焦急地说道:
“徐阁老,事已至此,到底怎么办才好,您老倒是说句话啊。”
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现在所有人都被打入诏狱之中,这些东竹党的高官也全都慌了神。
看皇帝的模样,似乎是隐忍多年一朝得势,要变成一个暴君了。
想到这里,孙维忍不住又加上了一句:
“阁老,莫忘灵帝之乱啊!”
当初的灵帝就是昏庸残暴无度,朝堂之上的那些朝臣,有不少只是因为那句话说的不对,就被活生生杖杀于庭上。
甚至灵帝自己还曾经亲手当庭斩下一名史官的脑袋。
徐闻此时终于微微睁开眼睛,淡淡地说道:
“放心,皇帝只不过是想给咱们一个警示罢了,想要运转朝政,光是这京城的治理,离了我等,就寸步难行,出了京城到了地方上,没有世家豪门的配合,如何施政?”
“皇帝委屈了这几年,发发脾气闹闹性子也是应该,过几天气消了,自然会把咱们放回去,就连那裴忠,都会去给咱们求情。”
“诸公莫慌,在这诏狱之中住几天,也算是躲躲清闲。”
说着,徐闻再次闭上了眼睛。
听到这话,周围的一众东竹党官员如同吃下了定心丸,连忙对徐闻的淡定从容称赞不已,冷静下来,同样认为皇帝不可能把他们怎么样。
从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这坐江山,总不可能皇帝一个人坐。
再者,他们这些东竹党官员背后的世家豪门,才是这天下的中坚!
……
与此同时,司礼监的厢房之中,裴忠对皇帝见礼完毕,立刻肃然道:
“皇上,这东竹党和后党众官,万万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