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作罢,便已脚踏游龙,纵身而出。
只见一道龙影划破黑暗,携起阵阵龙吟,直奔方才之地。
……
昏暗中,巨大的桅杆斜砸入地,砸落处深坑触目。
而此时,深坑边,桅杆下,却无那道牵肠萦心的身影,只余一座寒冰囚笼,及囚笼内兀自挣扎不已的诡异身影。
“龙帆既毁,舟木当亡!……”
那人依旧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洛寒心急如焚的折返而回,却未见炎萱,本已忧心忡忡,耳畔又如魔音绕梁一般,不由一阵心焦更甚。
当即大声呼喊起来,“萱萱!萱萱!”……
但无一丝回应,甚至于,连回音都似被这无垠的空旷吞噬殆尽。
“萱萱,你能去哪儿?”
洛寒低声喃喃,心底涌起无尽悔意。
怨恨自己,为何一言不发的离去!怨恨自己,为何将她一人孤身留在此地!
“龙帆既毁,舟木当亡!龙帆既毁,舟木当亡!……”
仍是这句,不绝于耳。
“别吵了!老实点儿!”
洛寒一掌印向囚笼,将其震得昏厥过去。
随后却忽然灵光一闪,“等等!龙帆!你说龙帆?”
话音未落,一把抓起囚笼,向龙帆之地疾驰而去。
……
一座长约千丈的庞然大物匍匐在黑暗之中。
此时,如龙首般的船艄下方,只见一道蜷缩着的身影,双臂紧紧地抱着双膝,伏坐在地。
长发任意披落,漫过腰身,垂及地面,遮挡住身形,也遮挡住面颊。
洛寒不禁长舒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是落下,随即缓缓走向炎萱身侧,坐了下来。
“萱萱,我……”
话将才出口,已被一把拥住。
炎萱伏在怀中,泣不成声。
洛寒见状,一时心如刀绞,却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只得张开双臂,紧紧抱着怀中伊人,轻抚那如瀑的秀发,任由泪水打湿衣衫。
许久……
肩头的泣声渐渐止息,怀中的佳人也已不再颤抖。
“你……怎么舍得回来啦!”
声音依然略带哭腔。
洛寒轻声道,“萱萱,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人丢下!”
头低垂着,似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哼!知道错了就好!”
炎萱拂去面颊的泪痕,破涕为笑,转瞬又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甚显俏丽。
“嗯!以后绝对不会了!”
洛寒凝视着远方的黑暗,目光异常坚定,手臂微微用力,将怀中抱得更紧。
二人,就这般相拥而坐,炎萱紧紧地依偎在洛寒怀里,谁都不曾说话,实则各怀心事。
一时间,安静得,只余微风拂过的声音。
又是许久……
“我……”二人同声。
“你……”又是无言。
“你先说!”
终是洛寒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
“无论我父亲做了什么样的错事,我都希望你父王不要伤害他的性命。倘若一定要报仇,我愿用我的生命来偿还父亲的罪孽!”
炎萱悠然开口,神色决绝。
“你的生命,是我拼死都要保护的至宝,谁也不能把它从我身边夺走!”
言辞间语气决然。
洛寒略微一顿,又继续道,“只要你劝你父亲弃恶从善,我也会劝父王放下仇恨,或许,这是上天注定,我们两族的恩怨,会在我们手中冰释前嫌。”
“洛寒,你真的不在意……?”
炎萱略有惊疑,惊疑其为何转变如此之快。
可更多的则是感动,只为那一句‘你的生命,是我拼死都要保护的至宝!’
“对待仇恨的方式有无数种,可我对你的心意,却只有这唯一一种!”
凝望的目光中,爱意流淌,两抹红润,缓缓靠近。
忽然,“龙帆既毁,舟木当亡!……”
囚笼内的诡异身影已然醒转。
融化在柔情蜜意当中的二人被一言惊醒,慌乱间,下意识的连忙分开。
“真是煞风景!”
炎萱朱唇翘起,面颊上娇红欲滴,粉颈下仍自起伏不已。
“唉!醒的还真是时候!”洛寒无奈的叹息道。
随即起身走向囚笼,“醒都醒了,便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