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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起码三十个。”魏达理咬着烟,“我的乖乖。”
“张震这次不是想来真的吧。”我问到,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我心中有一种十分强烈的不详的预感。
“废话,三十多号人带着家伙,你以为这过家家呢?”
柳七盯着前面,一言不发,我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
我们的车停在巷道内一棵树的阴影下,在能见度这么低的夜晚如果不仔细看几乎是看不到的,我们几个窝在车里约莫有了个十多分钟,便看见巷子口又开来几辆各式的轿车,里面陆续走下来几个中年人,其中有几个我是见过的,在去甲子坪山之前的那个饭局上我曾经见过他们,基本上都是这沧州城道上有头有脸的角色,有一个油光锃亮的胖子我是认识的,别人都叫他做“基哥。”他是城里做得最大的皮条客,我同他聊过几句,觉得他说话很有意思,所以印象格外的深。
“老鸡过来跟着凑什么热闹,这世道养个婊子的也要过来冒充黑社会,都他妈乱了。”魏达理愤愤的骂道。
我不太懂十一道这其中的门门道道,虽然我也是其中一支,但我基本上从小跟这些也没有什么关联,我能感觉到我爷爷是有意隔绝我与他那一辈的所有交集,只不过命运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玄乎其玄的,怎样刻意的闪躲终究都是逃不掉的,自半年前到现在,我越来越开始信命这种东西了,不论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一切都以一种几乎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飞快的进行着。
我正这么想着,只听得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柳七看了眼电话,犹豫了下,随后才接通。
柳七喂了半天,电话另一端似乎始终没人说话,他满脸狐疑的看着手机又看看我们。
这时,一个黑色的影子飞速的从车窗外掠过,我还没来得及看,就听见玻璃破碎和魏达理骂街的声音,我急忙护着头蹲下,这时才反应过来刚刚似乎是有人朝车里扔了个东西,我抬起头,看着一辆褐色的老式摩托车冒着烟从巷口扬长而去,虽然窗外的雨已经小了很多,但我仍然看不清摩托驾驶者的面目,只能看见墨绿色的胶皮雨衣。
“小兔崽子,别让老子逮到你1魏达理下了车大骂道。
我看见那个影子心里突然一慌,那身熟悉的墨绿色胶皮雨衣,和我今天下午在小乐天门口撞见的刘文的是同一种款型,莫非刘文始终跟踪着我们然后跑到这里故意来搞一下破坏?
不可能有人这么无聊的。
如果刚刚那个人就是刘文的话,那么他一定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柳七缓过神来,慢慢的把那个用垃圾袋包裹住的东西解开来看,是一个加固痕迹很明显的纸盒,纸盒外面用胶带反复裹了好几层,中间有一个球状的重物把纸盒的表皮都撑了起来,柳七从腰间扯下了一把蝴蝶刀,沿着纸盒的缝隙划开,我突然就嗅到了一股酸腐恶臭的味道,这种味道我很熟悉,是甲子坪山下那些冒着绿水的腐尸身上的,那种酸腐味像极了霉变的臭豆腐味让人很难和其他气味混淆。
“我说柳七你什么时候这么重口了,臭豆腐还要快递。”魏达理掐着鼻子说,“这他妈还能吃吗。”
柳七不说话,冲着窗外摆摆手,坐在他左边的司机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东西,走到车窗外才打开,我两只眼盯着那纸箱看,打开的瞬间里面飞出了不知道多少苍蝇,几乎要把那个司机顶翻在地上,那个司机往里瞄了一眼,像是看见了箱子里是一坨屎一样趴在地上就呕吐起来。
“里面是什么东西?”柳七皱着眉头问道。
那个司机摆了摆手,已经吐得说不出话来。
那股味道从鼻子钻进来,把我熏得几乎要窒息过去。
“臭豆腐拌苍蝇。”魏达理一面说,一边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他用脚踢了踢那纸盒,确定里面没有苍蝇了才蹲下去。
他看着那个纸盒,脸色突然一变,整个人怔在原地。
我看他这幅样子心里也起了嘀咕,强忍着那股刺鼻的味道走下去,走到魏达理身边。
我往那个箱子里一瞧,心里顿时也是咯噔一下。
那个箱子里是一张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