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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场中争斗已近尾声。不出所料,叶惊芒仗着丹药支撑,活活拖累了对手,疲之乏之,打之压之,牢牢占据上风,掌控全局。
再斗片刻,宁不寝后力不继,一个疏神,肩部要害中了一刀,血花飞溅,锁骨咔咔碎了一茬。叶惊芒出手不容情,踏前一步,刀势将发未发,刀尖蓄足力道,此刀若出,势必杀人见血,妥妥黄泉勾命之局。
诸葛未央一旁掠阵,眼见师兄危急,不知为何,原本心中打着小算盘,欲借对手之刀,除去同门隐患,真真到了紧要关口,毕竟学艺一场,竟有些不忍,一时心软,鬼使神差攻出一拳,拳劲过处,堪堪接下叶惊芒杀招。一招对过,手臂隐隐阵痛,蹭蹭连退数步,方始缓解。
叶惊芒一击未果,眸中厉色闪过“诸葛,你找死1
诸葛未央邪邪一笑“本尊活得好好,是死是活,怕不是你说了算。”
叶惊芒冷哼一声“别在少爷面前假惺惺,平豁堂内部不和,同门争斗,此事天下皆闻。只怕在你诸葛心中,比我十倍百倍更想致你师兄于死地吧。”
诸葛未央皮动肉不动“我与师兄之间矛盾,那是本门内务,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外人多嘴饶舌。莫以为你京都学院自诩名门正派,压根也不是什么好鸟。同门内争权夺利的事,几时少干过?”
叶惊芒闻言冷笑,诸葛未央话虽刺耳,却是事实,京都学院貌似强大,其实内部山头林立,一盘散沙,早不复往日团结,若不整顿,不出十年,散伙除名板上钉钉。
吸一口气,叶惊芒冷冷吐声“废话少说,既然有本事架梁,那就拿命来填吧。”
诸葛未央嘿然一笑,手指弹处,缠在腰间的软剑出鞘,一时寒芒乱舞,森森逼人。他这把软剑也是上等名器,重金铸就,只是美中不足,剑刃处略有缺口,那是某次外出历练时为妖兽所损,虽多番修补,仍难以尽复原貌。此次平豁堂精英齐聚,对山月剑志在必得,其实存了私心。若能斩获山月剑,他以掌教之尊争取,有九成九把握据为己有,从此鸟枪换炮,再无遗憾了。
同为剑器,山月剑可比自己那把强了太多。
念及此处,诸葛未央胸中燃起无穷战意,手臂轻颤,剑出如龙,噼里啪啦,空气中火花四溅。
叶惊芒识得厉害,“咦”了一声“擒龙剑法?”
诸葛未央哈哈一笑“小子,既认得本派绝学擒龙剑,还不乖乖束手就擒,跪地认输?”
“呸1叶惊芒狠狠吐了口唾沫“区区擒龙剑,也敢妄自尊大?老东西,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剑法。”
退后一步,收刀归鞘。
他忽尔停手,诸葛未央手捻胡须,洋洋得意“很好,你小子畏惧我的擒龙剑,收刀停战,算得上颇识时务。你既然怕了我,这便乖乖退下,饶你一条性命吧。”
叶惊芒冷冷一笑“我会怕了你?”负手背后,提气叫道“剑来1
一名弟子闻言上前,恭恭敬敬递上一柄长剑。
那长剑长约四尺,比普通佩剑宽了数分,诸葛未央见识不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京都学院的星宿剑,百年寒晶铸造,内门弟子专属,一两寒晶铁,穷人一年粮,这星宿剑又长又宽,少说也有十七八斤。”
嘻嘻一笑“怎么,小家伙你也会使剑?”
叶惊芒冷冷一笑“你见我用刀,便料定我不会使剑?莫忘了,我可是京都学院内门第一人。京都学院的弟子若不会使剑,还称什么天下第一大派,帝国第一学府?”
诸葛未央点了点头“说得也是。”随即摇头,叹道“可惜可惜。”
叶惊芒秀眉一挑“可惜什么?”
诸葛未央皮笑肉不笑“也没什么,只是有一事想不明白。先前见你用刀,左看右看,怎么也不觉如何高明。天下兵器,剑法难过刀法十倍,阁下刀法已然如此稀松平常,这剑法水准嘛,可想而知。”
其实叶惊芒刀法虽非顶尖,却也绝不是稀松平常,相反他在刀法上下过十足苦功,若论造诣,年轻一辈中尽可排得上号,诸葛未央故意损他,不过是要激得少年心浮气躁,未战先赢三分。
叶惊芒闻言只是冷笑,却没有预料中的暴走,这家伙年纪虽轻,养气功夫已有火候,淡淡咬牙“你既瞧不起叶某剑法,那咱们便练练。”
练字出口,长剑刺出,直取对手咽喉。
这一剑平刺而来,并不如何玄妙,只是剑招实在太快,诸葛未央未及反应,肩膀上一痛,已中了一招,刺出血来。
总算他临危不乱,适才一剑刺来,生生于不可能中挪移了数寸,这才避过咽喉致命一击。
不过饶是如此,这一剑刺得不轻,还是痛得皱起了眉毛,一脸惊惧。
叶惊芒一剑得手,并不乘胜追击,提剑在手,笑道“老东西,眼下又怎么说?”
诸葛未央心里连叫“好剑法,好剑法1嘴上却不肯服软“哼,老子刚刚想事走神,才让你占了便宜,只能怪自己大意1
叶惊芒一笑“如此说来,你不服了?也罢,适才你目中无人,瞧不起京都学院,我只刺你这么一下,确实太便宜了你,哼,那便多刺你几剑1
诸葛未央破口大骂“他妈的,我几时瞧不起京都学院了?你小子血口喷人1
叶惊芒哈哈一笑“你瞧不起我,瞧不起我剑法,便是瞧不起京都学院,废话少说,看剑1
一剑天来,刺向前胸。
诸葛未央叫道“好剑法1运起斗气,舞动擒龙剑诀挥招抵御,挡得一招,叫一声“好剑法”,叫了七八下,已中了七八剑,周身上下尽是伤口,鲜血汩汩,将衣襟也染红了。
叶惊芒一套剑法只使了不到半成,诸葛未央便已连连败退,溃不成军,啪地一声响,诸葛未央手腕中剑,软剑拿捏不稳,掉下地来。
叶惊芒收剑凝立,笑嘻嘻道“老家伙,还不投降?”
诸葛未央粗声喘气,神情却是愈发倔强,恨恨咬牙“只有战死的平豁堂掌门,没有投降的诸葛未央,小鬼,你杀了我吧。”
叶惊芒微微一笑“你我又没深仇大恨,杀你干嘛?这样吧,你立个誓言,绝不觊觎山月剑,绝不可有非分之想,我这便放你离去。”
诸葛未央冷冷反击“我平豁堂打山月剑的主意便是非分之想,你京都学院一心得到便是光明正大了?嘿,好威风,好霸气。”
叶惊芒不动声色“那是当然。谁叫……我拳头比你硬呢。哈哈……”
哇地一声,诸葛未央一口怒气没忍住,当场喷出血来。
他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瞧了师兄宁不寝一眼,颓然叹气“罢罢罢,今日技不如人,一败涂地。”更不向众人瞧上一眼,转身就走。
宁不寝思索再三,虽一百个心有不甘,形格势禁,不得不认栽,恨恨跺了跺脚,拂袖而去。临走之时,终于忍不住,问道“姓叶的,你那套剑法好生厉害,叫什么名字?”
叶惊芒一笑“怎么,输得不服,想问明我剑法来历,回去钻研,再来报仇?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我这套真一剑法乃是院长亲传,十八重剑诀环环相套,一重厉害一重,我刚才使的只不过是第一重前面九变,你平豁堂便已抵挡不祝若我学全了整套剑法,哪还有你撒野的地方?哈哈。”
宁不寝面若死灰,他确是存了来日报复之心,可是一听说真一剑法是京都学院院长传授,立马熄了念头。开玩笑,京都学院院长,那是何等存在?他传下的剑法岂是小小平豁堂能够破解?不自量力,不自量力。
念及此处,宁不寝长长叹了口气,一言不发,默默离去。
一时场中沉寂,四拨人马去了一拨,叶惊芒压力骤减,志得意满,笑道“各位同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俗话说得好,人贵自知,平豁堂有自知之明,眼下已甘愿退去。却不知三色门众位当家,欢喜禅宗诸位师父又有何话说?”
那三色门清一色女性,为首的是三个女子:白羽,曲回烟,张水意。
白羽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三人中年纪最大,也是众人领袖,闻言咯咯一笑“叶小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大明白呢。”说话间有意无意,尽盯着叶惊芒打量,秋水盈盈,柔情款款。
杨正远远围观,即便隔了这许远,仍能感到白羽身上丝丝媚意,暗暗啧舌“乖乖,这女人不简单,好强大的媚术。”
连襟冷冷一笑“呸,没出息,人家随随便便抛个媚眼,你就失魂落魄成这般模样了?也不看看姑娘我,可曾有过半分失态。”
杨正哑然失笑“你是女的,人家媚术对你不管用,不失态正常埃”
连襟小嘴一努“那姓叶的小子呢,也没像你这般不堪一击。”
杨正抬眼瞧去,叶惊芒果然神色冰冷,压根不为美色所惑,一时尴尬“这……这……这姓叶的年纪比我大,定力自然比我强,不足为奇。”
他强词夺理,连襟一时好笑“你啊,明明自己好色还不承认。哎……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哥哥。”
杨正微微一笑,握住了小丫头手,低声道“别吵别吵,看戏看戏。”
叶惊芒受了白羽媚术勾引,内心冷笑“小娘皮,跟我玩这招。幸亏我有防备,出门前找姐姐要了几颗理气散,这才压得住心魔。不然,给你这么狐媚引诱,非中招不可。”
他摸了摸鼻,笑道“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好,那我再说得直白些。白姑娘,你三色门不过小小帮派,人才凋零,山月剑要来也没用。何必为了区区一柄剑器,得罪我堂堂京都学院?我劝你识趣些,早早散了吧。”
白羽似笑非笑“怎么?叶小哥吃定了我三色门家小业小,要拿势压人么?”
叶惊芒嘿嘿一笑,一副压定了你模样,并不反驳。
白羽一时气苦“我三色门虽是小帮小派,却也绝不受人胁迫。叶小哥要我姐妹三人甘愿退出,只怕得拿出真本事来。”
叶惊芒无奈叹气“又要动手么?好,就让我领教领教白当家拳脚。”
一拂袍袖,跃入场中。
白羽咯咯一笑“且慢。”
叶惊芒秀眉一挑“你又有何话说?”
白羽道“叶小哥当真要动手?”
叶惊芒不耐道“是你吃硬不吃软,我也没办法。”
白羽一拍手掌“好,既然叶小哥执意比试,小妹唯有舍命相陪。不过……”
叶惊芒摆了摆手,笑道“你年纪比我还大,不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