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兔子的喊叫</p>
兔子在水里下沉。</p>
在上午库拉索对雪莉介绍时他旁听过一点，这水是从附近河流引来，和他大学附近的河水很相似，冰冷而肮脏。</p>
溺水的感觉真的相当痛苦。</p>
人每天都和水打交道，洗脸、洗澡包括日常饮水，可当这种东西无孔不入地裹住一个人、掠夺最重要的氧气时，那种感觉就是噩梦。</p>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三次体验这种感觉的兔子因猝不及防掉入水里，呛了好几口水，肺部火辣辣地疼。</p>
他感到眼眶发热，心脏与精神，更是难受到仿佛要爆炸。</p>
为什么总是他遇到这种事？</p>
从小到大，他从没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他甚至连这样的念头都没有过。</p>
他只是想救人，想救那个痛苦的母亲，想救一个有错但罪不至死的人……难道他做得不对吗？</p>
为什么他要进入这个游戏？</p>
为什么，他要经历这些痛苦？</p>
还有他的爸爸妈妈。</p>
他们都是好人，他的爸爸宽厚老实顶天立地，他的妈妈也是对他、对孩子、对周围所有人特别热心的好人，他们同样没伤害过任何人。</p>
可他们被夺走了一个孩子，经历过惨烈的丧子之痛。现在自己也濒临死亡——还是类似的方式。</p>
他的爸爸妈妈会怎么样？</p>
万一……万一他们真的失去失独后再生的孩子，他们……受得了这个打击吗？</p>
看着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远，兔子的思维也发散得越来越远。</p>
他几乎要放弃挣扎，任由自己再次死亡。</p>
【已检测到您的意志力为11，是否选择退出游戏？】</p>
——系统弹窗突然在他眼前跳出。</p>
“！！！”</p>
兔子一愣。</p>
他陡然惊醒，像是才意识到自己是溺水了一样，大脑变得格外清醒，一个坚定的声音在他心里说话。</p>
他不想死。</p>
——他不想再死一次了。</p>
兔子冷静下来，他很快调整好身体，将自己从弱小的兔子外形，变为失去头的人形。</p>
这个形态的他没有脑袋，日常是靠脖子上的黑雾进行看、听以及呼吸。</p>
他的黑雾可以暂时剥离身体，直接飞上去呼吸，但这样一来，他这幅唯一的躯体会沉到水底。除非格伦过来打捞，否则他未来连动物都变不了……所以他得游上去。</p>
不要怕，现在没人缠着你不放，你可以游，你可以尝试自救，冷静下来……冷静下来……</p>
兔子拼命回忆父亲教自己的游泳姿势，因为一个孩子那样死了，他非常用心地教过自己，而自己也在泳池里游过几百遍。</p>
他慢慢地、再次滑动起四肢。</p>
他的手臂成功搅动起水流，麻木僵硬的身体终于动了起来。兔子心里喜悦，拼命向上游去。</p>
“哗！”</p>
他游出水面。</p>
“…………”</p>
这个状态的兔子无法大口呼吸，他看到周围那些黑雾在上下疯狂涌动，几秒后，呛水的痛苦感渐渐消退了。</p>
兔子抬头看着上方，宫野志保的办公室在上面，地板炸出一个大洞，他往旁边看去，发现其他区域没有发生爆炸，地面都好好的。</p>
到底是怎么……等等，雪莉呢？</p>
兔子想起和自己一起掉下来的女孩，着急地朝周围看去。</p>
水面上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以及这片区域两块疑似用来隔断水流的闸门。监控也被刚才的爆炸毁掉了。</p>
难道她还在下面？她作为组织成员不会游泳？……还是她被碎石、水草之类东西卡住了？</p>
兔子呆呆地浮在水上，很多想法涌上心头。</p>
他好不容易重获空气，逃离溺水的痛苦。现在他最好游到岸边，赶紧逃走去找格伦，他知道来时的路和那些监控的位置，能避免被发现。</p>
……他又呆呆地看向水面。</p>
黑雾仿佛穿过了浑浊的水，看到下面的景象，有一个年轻的、被困在这个犯罪组织里的女孩，她的生命随时会逝去。</p>
“……”</p>
兔子的手脚全泡在水里，变得又冷又僵。他尝试动动手，好几下手指一动不动。</p>
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几秒，在几次尝试后，他成功握紧了拳头。</p>
他重新一头扎入水里。</p>
与此同时，系统弹窗再次跳到他的面前。</p>
【玩家阵营发生转换。】</p>
【黑方阵营‘色欲，确定转入红方阵营。】</p>
……</p>
兔子忽略了这个通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