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跺脚:“这也不是人住的地方!”
木云乔失笑:“你不是吗?”
穷奇涨红了脸:“我不是这意思......”
他嗫嚅半日,要说又不说,最后还是在木云乔善意的目光下说:“你是客人,你要是个穷小子,或者是个流浪汉叫花子,我也就算了,大大方方招待你吃一顿喝一顿的,也算是先生说的地主之谊,可是你看你!”
看?看什么?
木云乔看了自己身上一眼:走了这一程之后,木云乔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衣服上的沙土也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这还是他尽量的为了避免吓到凡人而缓慢的拖延了时间,天知道他为了忍耐那一身湿漉漉的衣裳和掺了沙土的头发又多抓狂。
总不能说,他还是因为太干净才被临时闭门谢客的吧?
穷奇垂头丧气,一扫刚刚的开朗客观的态度,他沮丧的蹲在地上抱着头:“你这样金贵的客人,别说在这里借宿了,就算是鞋子踏进去我家里,我都觉得脏了你。”
木云乔看了看已经熟练地钻进去树屋的黄牛,想了想,用尽量温和真诚的语气道:“你真心招待,已经十分可贵。我若是有半分嫌弃,那便是我这人人品不好,你到时候大可以把我打出去骂出去;我若是人品对得起你,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微词和抱怨,所以,无论是怎么样的结果,这都与你没有多大关系。”
木云乔已经尽量用了白话,就连中间的微词两字都怕穷奇听不懂而加了抱怨,但是此刻抬起头的穷奇依然一脸的茫然。
茫然的穷奇长着嘴巴半天没出声,最后还是闷闷不乐地接过了木云乔怀中的稻草,在树屋中重新铺了一块干净厚实的地方:“这里别看白天暖和还热,到了晚上不起风都凉骨头,所以垫子要厚点。”
这算是同意他借宿的意思了。
穷奇依然闷闷,说:“你的话比那私塾的先生说的还绕口。你还是别去顶替那先生的活了。”
木云乔说:“那我岂不是没了一份工?”
穷奇想当然道:“没了就没了,反正我们这的先生也没钱拿,只是有的地住,挨家挨户送点吃的给先生,这几年过得艰难,年轻人跑的差不多了,就剩老的,没了年轻人也没处生孩子去,学堂都没几个人了,那先生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等下!”
刚刚准备扭身去拿陶罐煮晚饭的穷奇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呆住:“你,你要留在这里?”
木云乔帮着呆若木鸡的穷奇把盛了半灌水的陶罐放在了火堆上,说是火堆,实际上就是两个石头中间挖了个坑放上柴火罢了。
“是啊。”
穷奇呆呆地:“你,你也是飘下来找死的啊?”
他们这个地方,因为水道的地势缘故,经常会有很多飘下来的寻死腻活的,时间久了之后,他们都能够根据年纪打扮相貌来推断这些人寻死腻活的原因。
这面前的木云乔,生的俊俏,穿戴有钱,手指修长洁白,看起来就是没干过活的主,可是他不嫌弃这连屋子都不算是的地,还知道怎么生火和架上火堆,连那个快发霉的面饼吃了都没有闹肚子,难道......
“你,你是私奔的吧?”
......见木云乔没有第一时间否定,穷奇的脑洞就开始发散了:“你不愿意和和你一样有钱的小姐成亲生孩子,喜欢上了一个没钱的大姑娘,后来和那大姑娘私奔了,过了两天苦日子,结果不知道什么缘故,大姑娘和你掰了,你一气之下,就寻死腻活飘来这里了?”
不光是这样,甚至还有点疯了。
穷奇想到木云乔刚刚对着水面一脸严肃的自言自语,只觉得这疯劲可能是一阵一阵的。不知道这下一回犯病是什么时候,万一是半夜,他疯起来,是会掐死自己,还是掐死那黄牛?
结果让他觉得更恐怖的是,木云乔竟然没否定。
他笑起来:“不是大姑娘,是个小姑娘,小丫头一个,并没有什么掰了,是她迷了路,丢了。”
坦白来说,木云乔笑得挺和善的,但是此刻太阳要落山,夕阳铺了半边天,凉意下降,穷奇打了个十分坦白的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