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许多事情上了章程,本官这边,反而有些空余。凑合着顶一段时日,等州府安排的先生到了,一切都会好转。”
陈青兕搀扶着庄敏瑞向县学方向走去。
庄敏瑞却带着几分倚老卖老的质疑道:“陈县令治世之能,可比古之圣贤,老朽不敢多言。但治学,可不一样?尤其是启蒙之学,不能以成人思想对待?不是作首诗,写篇文章那么简单的。”
陈青兕眉头挑了挑,这老家伙的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庄先生放心,本官绝不会误人子弟。”
陈青兕说这话的时候,底气有些不足:他还真没当过老师。回想记忆中,自己的启蒙恩师教的那些《开蒙要训》,就觉得头大。
跟着庄敏瑞来到县学学堂,当下还未开课,数以百计的孩童聚在操场上嬉戏晒太阳。
附近的孩子见到庄敏瑞,纷纷停下了玩闹,以各种不太标准的作揖方式,行礼道:“学生拜见先生!”
庄敏瑞也躬身回礼。
陈青兕见此一幕,不由感慨万千。
师生情谊本是可比父子的高尚情操,可惜后来变了质。
庄敏瑞苍老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道:“身旁的这位便是先生给你们说的陈县令,今日由他给你们讲学。”
听得陈青兕身份,周边学生也是一惊,纷纷跟着作揖,眼中都闪过丝丝感激。
他们还小,或许还不知读书的重要,但都明白一点,便是因为面前这个青年的县令,他们才能填饱肚子。
一路走过操场“拜见先生”的话音不断。
对于传授他们知识的庄敏瑞,孩子们都抱以最高的尊敬。
庄敏瑞在征得陈青兕同意之后,敲响了上课的钟声。
县学学堂有三个教室,以六至八岁,八到十岁,十一、十二年龄段为界。
庄敏瑞特地给陈青兕安排教八到十岁的孩童,这阶段的孩子求知欲旺盛,也相对乖巧。前者刚刚知事启蒙,容易胡闹,后者不少人会问一下稀奇古怪的问题,怕陈青兕应付不来。
即便如此,庄敏瑞还是担心这位县令误人子弟,选择在一旁旁听。
陈青兕开始还有些紧张,当他踏入教室,听到上百孩子齐声高喊:“学生见过先生(陈县令)……”
简单的教室里聚满了孩子,看着一张张冻的通红且稚嫩的小脸,焦虑尽去。
他昂首挺胸的走到讲台,说道:“在这学堂之上,只有学生跟先生,没有什么县令。”
他拿起桌上的书本,看着老套的《开蒙要训》,看着里面的“乾坤覆载,日月光明。雾露霜雪,云雨阴晴”眼前就放迷糊,这些字他都认识,可要怎么说才能让孩子们接受?
学生们很讲课堂纪律,都静静地期待着看着上首新来的先生。
陈青兕淡然自若的将书本一合,道:“今日我们学点不一样的东西。”
庄敏瑞在下方本有些期待,但听这话,整张脸都垮了,在犹豫要不要制止。
却见陈青兕拿着炭笔,在木板上写出了标准的十二个大字:“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