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悠俯身盈盈一拜,身姿轻巧如锦缎:“谢陛下大恩,晚悠感念皇上皇后恩德,会日日抄经祈求大晋国祚绵长、安乐盛世。”
许是那簪子晃了心神,玄尘抑制想去扶起她的意念,转身离开道:“太妃请起,在后宫安生度日不必担忧。”
在玄尘离去后,李晚悠继续忍受安和的疾言厉色,到了傍晚才回到寝宫。
思影立刻为李晚悠捧来一杯茶饮,感念道:“如今皇上金口,娘娘再也不用为和亲而烦恼。”
心影为李晚悠换下朝服,不免忧虑道:“属下今日不过是为娘娘争辩几句,皇后就发了火要处死我们,属下担心即使在太后的宣寿殿,咱们以后的日子也不见得比和亲好上几分。”
李晚悠柔声安慰道:“真要是无路可退,我就是拼上一条命,也要让你们平安出宫。”
当玄尘离开紫宸宫时便遣开随从,一人到了浣衣局迈入林清月的住所,看着遗留的物件,许是对那人太多熟悉,一眼便找到她的包袱,打开后仅有几件衣服,旁边散落着装着药丸的瓷瓶,她过得很不好吧,玄尘很回避那段与安和互为盟约的日子,在自己风光大婚之际,她是如何度过的,她性子偏执孤高想来是对自个生出无尽的怨恨,玄尘心疼的漏出一个筛网想把她圈在身边,也知晓林清月脾性回头是极难,或许存有一丝侥幸,她是金尊玉贵的逍遥人受不得宫外的困境,以荣华和权利弥补,假以时日她会回头的。
悠然喟叹的南风携着对故人的愧疚,也加大对林清月的搜捕范围,皇城街道、村落农舍布满了张贴的画像。
另一边忙着奔走的玄霁,先是来到禁卫军统领朱进住所,可看到焦黄烧毁的残骸让他不寒而栗,他的离奇中毒,朱进被杀,这背后的阴谋才让他幡然醒悟,玄霁这才知晓林清月那句“时移世易,对于世人而言,皇上已成先皇,往日之臣已是新皇之臣,如今对皇上而言与新皇的博弈怕也是文臣武将的博弈。若是真正危及社稷,旁观者的眼中是看不见的,军权的去留最终决定史书中皇帝的生死。”
他手上可用的将领不多,一直在冯家和皇权中摇摆不定的萧正铭和戍守换防的蒋忠,皆是自己一手提拔,回想起新政折损了冯家军一半的军权统统落入了玄尘手中,如今看来真真是为他人做嫁衣。
玄尘自顾自想着,皇位坐的久了,也忘了当初身为皇子一人在宫里波橘云诡求生的困境,那时还有林衡他的恩师,更是登基为帝最大的助推者,沈思、唐明文臣的领袖也是他的恩师选拔出的得力人才,而沈思之女沈云音、唐明之妹唐樱在后宫过得艰难,也是他默许的,为的是抑制文臣的势力。可作为君王,制衡约束才是统治之道,玄霁如今才到当时错,不禁嘲讽起来真是自作自受。
他需要谋臣,需要拥护者,更需要兵权,他只能投石问路先去面见蒋忠,也为确保自身安危,在距离朱进家三里外的茶铺安坐片刻,直接打发了店小二为自己送信,他便立刻动身前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