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绣乌黑的眸子微微一转,不耐烦道:“你可知你打翻的可是御赐的南珠,也罢,只得将你领回永华宫听候娘娘处置。”
林清月唯唯喏诺答应着,跟在丹绣身后,一行人来到永华宫。
丹绣朝丹心使着眼色,悄悄屏退了寝殿的宫人,林清月仓惶跑近床边,只见沈云音脸色灰白,身形消瘦不复往日,丝缎包裹着额头其间渗出暗红,轻咳喘息不止,双眸空洞的目视,毫无生气。
林清月焦灼不已,轻声唤着,“云音姐姐,我知道你是冤枉的,我已经让冉大人传信到沈府,你需得活着才能洗清这嫌疑,我认识的沈云音何时变得这般自暴自弃,竟然连太医也不宣召?”
沈云音面容极度衰败,勉强道:“我就是以死自证清白,也不能容许别人这般辱我。”
林清月道:“人只有活着才有资格说话,才有力气去为自己的清白争上一争”,想着她禁足又受了委屈,语气柔缓道:“云音姐姐,我明白你的委屈和不甘,后宫前朝相互掣肘,皇上偏私后位空悬,只是因为姐姐是有资格争夺后位的人选之一,才会被人视为眼中钉,你若是身死,岂不是合了她们的心愿,难道要让你的父亲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时候的清白无辜有何意义?”
沈云音心里有了一丝热感一丝惊惧,灰暗无物的眸中多了光亮,哑声道:“是了,我沈家高门府邸,我若是死了岂不是便宜贱人。”
林清月低垂着脸颊,伤感道:“姐姐要替我撑着,替唐樱撑着,更要自己定了心性,害你的人我会探查,你要好好休养。”
林清月轻轻地掖好被角,走出内殿,看到丹心、丹绣柔声道:“等下传外面的宫人去太医院宣一位太医问诊,另外去回禀唐修容永华宫的情形,让她想办法去查查合宫的翠缎。”
丹绣跪地行礼道:“奴婢谢昭媛娘娘大恩,我家娘娘生了必死的心,若不是昭媛劝解宽慰,只怕娘娘......”
丹心含泪道:“昭媛娘娘眼下的困局该如何解,若是昭媛有办法,奴婢定为昭媛马首是瞻。”
林清月沉着脸,静静道:“我已不是昭媛,两位姑娘不用这般称呼,都起身吧,眼下你们要好好照顾昭仪娘娘,切不可出了闪失,饮食衣物务必要细细验毒。”
丹心犹疑片刻道:“是,奴婢记下了,林姑娘可还有其他吩咐?”
林清月婉声道:“我在浣衣局,来往不便,你们要是有急事就找冉云棋大人,他自会通知我。”
丹绣连连点头道:“是,奴婢记下了。”
林清月正欲出门却瞧见赵太医提着药箱停在宫门口,只得暂躲在偏殿,待太医离开,才悄悄离开永华宫。
林清月借着值夜的由头,细数着哪条通往浣衣局的路最为隐蔽最不被人察觉,却迎头遇见两名惊慌失措的太监,询问道:“两位公公,这是出什么事了?”
其中一个指着启纹阁,忙道:“我们路过时却听到阁中有响动,吓得我们一路小跑。”
另外一个补充道:“之前吊死过一位前朝的妃子,之后这启纹阁就空落下来,再无人居住。”
是了,这启纹阁与浣衣局之间仅仅相隔一条御河,林清月想至此不免加快脚步。
启纹阁和寻常殿宇别无二致,只是久无人居显得破败陈旧,林清月环顾四周,细细听着响动,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笃定阁中无人后才缓缓推开殿门,她摸准腰间的匕首,轻手轻脚的的迈入正殿,却发现地上有闪烁的白光,便轻轻蹲下身子,拿匕首剜了一些借着月光发现是磷粉,她立刻警觉起来,突然从暗处扑来一个黑影,狠狠捂住她的口鼻,将其拖进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