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凝安发愁,整座浣衣局婢子们也是愁云惨淡,各个盆中皆是落的高高的衣物,必须在午时前洗完,才能有饭吃。
林清月挠着头,假装惊讶,“我,我睡不着,洗完,才能有饭吃,我害怕受罚。”
凝安手上的动作没停,唉声气,叹道:“可怜你,明明是个绣娘,看看你那手溃烂的不成样子,我枕头下藏着一瓶药,那是我们家祖传的,对冻疮有奇效,等着晌午放饭的时候我拿给你。”
林清月微微一笑,复又低下头,感激道:“谢,谢谢你,你的这些我帮你,帮你洗。”
凝安闪着亮亮的双眸,傻笑几声,“那敢情好,我能吃到午饭了。”
放饭时,那落高高的衣服终于洗好,晾晒干净,林清月故意放慢脚步,避开人多拥挤,呵着双手,轻轻搓着红肿的双手,捶一捶酸痛的腰和胳膊,一同领了饭回到小屋。
“这个,你赶紧抹上。”凝安拿出黑色的瓷瓶,塞到林清月手中,转身蹲在床边,拿着馒头大口塞进嘴里。
林清月悄悄注视,趁着其他人不备摸出发髻里的银针,刺进粉白的脂膏里,反复几次,银针没有变色,才挑出一点涂抹在一处伤口,过了片刻,伤口没有异样红肿,才敢放心的涂擦在手背上所有的伤口,包上白布。
之后的日子里,辛劳重复,浆洗衣服,只有活做完了,才能吃饭,因为凝安的冻疮药,林清月的手渐渐好转,手背的肿包消退了,为此她帮着凝安多洗几件衣物。
每到入夜时,只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寒凉疼痛,胳膊根本使不出劲儿,她咬牙忍着,静待周围人熟睡,还是爬起床,捡起木枝勤练那一套剑法,待到亥时三刻才回房。
就这样,静默挨着,千端万绪,渐渐眼中凝聚了敛藏,等着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