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立刻接过查看,神色低婉道:“王爷不愧是赫赫有名的西南王,我真是钦佩极了”,将地图轻轻塞进衣袖,又将玉指轻轻滑过玄尘的领口,妩媚道:“王爷,不想讨点彩头吗?”
林清月只觉的脊骨彻寒,心一点点下沉,死死攥住衣袖,手背的伤口倏地崩裂,身子微微抖着。
玄尘疾步退却,冷漠道:“请公主自重,本王现在就命人送公主出城。”
安和面露难色,微红着脸,“王爷,我非那种不矜持的女子,只是面对心爱之人才会情难自持。况且王爷多次忽视我的爱意,所以我只能向父王施压,愿意和亲保两国和平。”
玄尘皱眉道:“公主和亲,是两国喜闻乐见的。”
安和稍稍踌躇,颇有委屈之意,正欲开口,却被打断道:“公主,东西既然拿到,本王已经派人备下马车,此次关系重大,望公主能够劝说你的父王。”
随即打开房门,吩咐道:“楚群,你要亲自护送不可有任何闪失。”
楚群拱礼道:“公主,还请随我来。”
赵幕目送着两人,轻轻掩上门,低声道:“王爷,清月姑娘在寝殿。”
“什么?”
林清月缓缓移动着步子,声音如萧瑟刺骨的寒风,“我出宫了,不过我来的不巧。”
玄尘感觉有无穷无尽的喜悦涌上心田,整颗心都不是自己的,反复确认眼前人,眼角满是笑意,一把拢入怀中,“我的清儿,真是你,你是如何离宫的?”
林清月不着声色的挣脱出他的怀抱,仿佛身上残存着他的体温,心下一疼,整个人如浸泡在一块寒冰之上,“刚才的事,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玄尘抚一抚她的脸庞,温柔道:“清月相信我,我不会负你。只是今日之事,事关国政,不能告诉你,但请你放心,我做这么多全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请你在多忍耐几日。”
林清月唇角缓缓展开,含着悲寂而怨愤的,笑容必是牵强可怖,“等,我现在最无力,最不能承担的就是等。玄尘求你,求你,送我的父母离开大晋,求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玄尘目光明灭不定,喟然一叹,“你要我做任何事,我都会去做,但是目前我有难以言明的苦楚,只需要你静待时日,待我掌握局势后,我会给予你想要的一切。”
林清月一怔,心口被利锋滑过,疼的难受,极力忍耐道:“这么说,你不愿。你是让我继续留在宫里,对吗?”
玄尘神色愈加艰难,闪过疼惜,不忍道:“我目前不能让人抓住我的错处,你不回宫,你的父母必然会受到牵连,你素来纯孝,只要给我时间等等我。”
林清月心中卷缩滚烫的疼,掐指算算自己是死过几次的人了。目光一震,在居安堂那样深刻的耻辱,哀痛,日日等死的无助,一颗心生生碎成褴褛,冷笑道:“只怕那时,我早就无命。你可知我是怎么在宫里度日的吗?你可知我是怎么拼了命来到你身边吗?你可知我是鼓起多大勇气祈求你让我留下的吗?”
激荡难忍,仿佛刀绞一般,利剑俯身苦锁住身上的血刺,死死攥住双拳,每一寸骨头几乎要碎裂。腊月寒冰沁血,月色惨败犀利,铺陈直下,林清月不顾玄尘的阻拦,决然的出府,她的一身傲骨折在今夜了。
玄尘见林清月不管不顾,语气突然生硬,微怒道:“你不要如此任性,听话。”
林清月几乎冷笑出声,“再不放手,我会让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与南唐公主做了交易”,她看到玄尘的手无力的垂落,心中已然冰凉,“王爷自今日起,你我楚河汉界泾渭分明,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玄尘喉咙有沙哑的疼痛,“清月,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这么做是为了你。”
林清月质疑地轻笑,道:“当真是全为了我”,怆然心裂,自嘲道:“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若是不幸相遇了,就当做互不相干的人吧。”
玄尘眸中的悲痛之色愈浓,只是茫然的摇头。
林清月转身架着马车,逐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