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的照这么说的话,是不是大洋彼岸那边扔块石头就能穿过很多鬼?
不确定,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他更倾向于是这位画家的幻想。
“现代人对生命及生命背后的力量了解多少?过去,魔女是存在的,被魔女念咒唤来的东西也是存在的。咳,你看看今天这些人吧,在那些自诩为画家、团成个俱乐部的家伙的头盖骨里都是淡粉色的东西,任何一幅逾越了街上茶会的氛围的画都足以把他们吓得发抖、抽搐!”
画家表达了对于现在那些钓名沽誉之辈的强烈不满。
“唉,不都是这样吗?”威尔逊叹息一声,“天才在每个时代都是少数,庸庸碌碌之辈挤占了世界上的大部分。这种具有着扭曲魅力的画作确实不怎么受人欢迎。”
在威尔逊的刻意之下,画家很快就和他熟络了起来,差点引为知己。
画家略显忐忑地带着威尔逊参观了更多的画作。
他没法具体地形容这些都是什么画,画家用极为单纯的笔触画出的东西——是那样骇人听闻、充满亵渎的恐怖,可憎得令人难以置信。那些画的背景,大体上都是老教堂的墓地、幽深的森林、面朝大海的断崖、砖砌的隧道,镶着嵌板的旧房间、简素的石砌地窖等等。
他在前景里描绘的人物充满了疯狂和畸形,完全不是那种将人和动物的肢体胡乱拼凑出来的东西,他笔下的人物几乎没有一個还保留着完整的人类形貌,但几乎每一个人物又都带有不同程度的人类特征。它们大多用两足直立、身体前倾,看起来就像一群狗;那仿佛胶皮一样的皮肤,使人心生厌恶。
要不是威尔逊亲眼见到了西利赞那种恶心到了极点的怪兽,在看到这样的画作的时候估计就要感到反胃了。
但这些画似乎透露出来的不仅仅是这些,画家所描绘的不是摇荡的、五光十色的、如蜉蝣般短命的梦境,而是冰冷地、充满讽刺地倒映出了稳定、机械、毫不动摇的恐怖。
画家彻底地观察了那个世界、卓越地描画了那个世界、断然地直面了那个世界、坚决地表现了那个世界。
威尔逊越是欣赏着这些画作,越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黑暗压抑的世界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之前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就呈现在了他的眼前,这些东西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活生生的,血淋淋的,令人憎恶恐惧的。
某种看不见的恐怖和黑暗正透过小小的画布冷冷地和他对视,那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在祂的背后,是一整个沉沦污染的世界。
是啊,画家从头到尾似乎都是在描绘同一种怪异,那么除了这种一样的存在之外,到底还有多少隐藏在这个世界之上呢?
威尔逊转过头来,注视着画家的眼睛。
也许并不是他的错觉,这位画家的脸上的特征和表情,似乎也在逐渐地向着画上的它们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