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平嘿嘿一笑，老曹叹了口气，“她打我一顿骂我一顿又能咋样？她可是亲口答应我……”</p>
提起亡妻，老曹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把抽了一半的烟袋锅压灭，磕打磕打烟灰，“睡觉吧！”</p>
这老爷子！</p>
净说半截话！</p>
孙建平翻了个身，长长打了个哈欠，把钻进被窝的小猫崽扯脖子扔出去，不一会就睡着了。</p>
第二天一大早，他一睁眼，就看到老曹一脸郁闷的坐在炕头，身上围着被子，在那咕嘟咕嘟的抽烟。</p>
老爷子的烟瘾最近越来越大了。</p>
“曹叔你……一宿没睡？”</p>
“没，刚醒。”老曹长长打了个嘘声，“做了个梦，梦见……”</p>
“梦见啥了？”</p>
孙建平故意追问道，老曹挠挠头发，“就，就是年轻时那点事，你再眯会吧，我出去遛遛。”</p>
老头说完穿衣服穿裤子，套上羊皮大衣，推门走出去，提上铁锹和土筐，又沿着乡间小道四处转悠，捡牛马粪去了。</p>
“这老爷子……还藏着掖着！”</p>
孙建平刚刚燃起的八卦之火被老头给整灭了，撇撇嘴，也翻身爬起来，去马厩收拾收拾。</p>
过了年，天气转暖，冰消雪化，路上化得稀溜溜仿佛泥汤一样，孙建平夹着个小本本，来到村子里最好的一块旱地里，挖了个坑，开始调查当地的土质。</p>
杨主任让他写的那份报告他还一个字都没动呢！</p>
老曹又赶着马车，溜溜达达往队部走，看到孙建平两脚踩在泥泞的田地里，冲他喊了一嗓子！</p>
“建平，我去趟大队，你看看要啥我给你买回来！”</p>
“卷毛马腿磕坏了，叔你去王子臣王兽医那拿点紫药水回来！”</p>
“知道了，驾！”</p>
自打崔氏母女来到，老头跑队部那叫一个勤快！</p>
以往他这个“支书”可是三天两头翘班，动辄一个月都不去一回！</p>
孙建平笑着摇摇头，小老头焕发第二春了这是！</p>
现在他走路都带风！</p>
纪家油坊村，自从来了这对母女花之后，来买东西的人迅速增多！</p>
“来了老曹大哥，你先坐会儿！”</p>
崔玉芬正笑容满面的招呼来买东西的乡亲们，看到他来，抬起手打了个招呼。</p>
老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走到炉子边，抄起炉钩子捅了捅火，又往里面塞进去一块木头。</p>
然后他就坐在路边的板凳上，搓着手，笑呵呵看崔玉芬迎来送往，招呼来买东西的客人。</p>
这老娘们，干别的不行，做生意真是头子！</p>
“凤兰丫头呢？”</p>
一直等到来买东西的人都散了，老曹才开口问道，崔玉芬单手扒拉着算盘珠子，把刚才卖的东西又重新算了一遍，“和小周去公社进货了，老曹大哥今天咋这闲着呢？”</p>
“我闲着……我是来大队坐班么，我现在是支书，总得有个支书的样子……”</p>
老头脸一红，解释两句，崔玉芬噗嗤一笑，“你呀你呀，年轻时就是这样，心里有事藏着掖着也不说，憋着多难受啊，有啥话说呗！”</p>
老曹扭头看看外边，见暂时没人来，站起身，往她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低的。</p>
“玉芬，我问你个事！”</p>
“你说呗，有啥不能说的！”</p>
崔玉芬转过头，一双大眼睛盯着他，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p>
“凤兰，是不是我闺女？”</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