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老头抿了一口水，“咱们汗珠子掉地摔八瓣才有了今年的好收成，人家啥活没干，瞪俩眼珠子吃擎等，上哪说理去！”</p>
“草！”老张骂了一句，“这下他们又张扬起来了！”</p>
孙建平对这种“作弊”行为也表示愤慨！</p>
谁穷就给谁捐款派干部？公平吗？</p>
也不问问为啥小西山那么穷，是受了灾还是人懒不干活？</p>
这样做很打击其余村屯的生产积极性的！</p>
“人家会哭穷，谁有啥招？咱们把自个日子过好比啥都强！”老曹溜溜达达走进来，看到大锅里冒着气泡的牛奶，“这些等会给杨主任送过去啊？”</p>
“嗯，热完之后装进水筲，外边再用棉被包几层，就能保证不冻。”</p>
孙建是做过实验的，老曹点点头，建平办事他向来很放心。</p>
“咋样老登来一口？”张子义舀起一勺热气腾腾的牛奶，递到老曹嘴边，老曹白了他一眼，“你想烫死我就直说！”</p>
“建平瞅瞅你曹叔，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怪不得崔玉芬看不上你！”</p>
“你给我……哪凉快哪撅着去！”</p>
俩人一见面就掐，孙建平都习惯了。</p>
“我听胡来福那意思，要把村子里这几头牛马都便宜处理掉，再去甘南马市买几匹好的，问咱们要不要，我说我们牲口够用，不要他们那些烂眼子玩意，一个个瘦得都吓人……”</p>
老曹搬了个马扎自己坐下，叼起烟袋凑到火炉旁点燃，“歘空咱们也去马市看看，要是有好的牲口再添两头，明年四匹马下马驹子，到时候干活的就少了……”</p>
“我寻思再买两头大骡子，那玩意劲儿大，也皮实，马太娇气，半夜不来一顿就掉膘。”</p>
“看看再说！”</p>
老曹摆着手指头算了算手头那点钱，勉强够买一头大牲口的。</p>
不过他倒是不担心，年集马上又要到了，今年指定比去年挣得多！</p>
炮仗、冻豆腐、糖，现在又来个奶豆腐，还卖不过去年那几疙瘩肉？</p>
“今年没歘空上山打猎……”张子义舀了一勺牛奶尝了尝，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从早坑里抽出两块木头插进外边雪堆里，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p>
“你让山里的活物歇歇吧，年年上山打，再多猎物也得让你给祸祸光了！”</p>
老曹叹了口气，“现在这日子就不错了，有吃有喝，还想要啥啊！顿顿吃肉？那他么是皇上过的日子！”</p>
张子义抄起勺子咣当砸在锅台上，把老头吓了一跳。</p>
就你话多！</p>
“叔我去送牛奶了。”</p>
孙建平把热好的牛奶倒进一个大水筲里，盖上盖，外边包了厚厚一床棉被，用麻绳捆在马车上，冲他们几个摆摆手。</p>
“路上慢点！”</p>
“早点回！”</p>
孙建平扬了下鞭子，算是回应。</p>
路过小西山的时候，他还特意往屯子里扫了一眼，相比收拾得干净利落的二马架，破破烂烂的小西山透出一股颓废衰败之气，看得他直摇头。</p>
远处一辆解放大卡呼啸而来，拉了满满一车大米白面豆油，车前脸还挂着一条通红的横幅！</p>
“建设一厂支援小西山村献爱心……”</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