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喝,就从中午喝到晚上。</p>
王学军不愧是酒精考验的斗士,哩哩啦啦喝了足有两瓶白的,说话舌头都短了一截,众人一个个都憋得尿急,却也只能憋着,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像点头机器似的对这位二马架有史以来来过的最大“官”的话表示高度赞同!</p>
甭管人家说啥,都有道理!</p>
“总之呢,我们家金刚来到二马架下乡,我是举双手赞成的,接受咱们贫下中农再教育嘛!和二丫结婚我也举双手赞成,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工农结合的路子了,我为我们家金刚感到光荣!”</p>
“对对对,光荣!特别光荣!”</p>
徐金山急忙又给亲家倒了一杯。</p>
张子义坐在一旁,手指上夹着烟,歪着头看着这个喝得五迷三道的家伙胡吹一气,扭头看看坐在炕里,正伏身在小饭桌上,下笔如飞,将王学军说的话都记录下来的记者同志,倒是颇有些疑惑。</p>
咋的这个王学军职位那么高吗?还得把他的话都记下来?</p>
正在这个节骨眼上,窗外,张齐氏瞧着窗户冲他招手,张子义急忙掐了烟,匆匆跑到外边。</p>
“喝酒呢,你这老娘们来干啥?”</p>
“我能来干啥,老四来了,问彩礼的事!”</p>
“草,不就是三十多块钱,又该不黄他,这么着急干他奶个哨子!”</p>
“人家着急要钱兴许有别的用呢!”</p>
两口子唠唠叨叨,匆匆出了徐家的小院,直奔自家而去。</p>
前屯刘三的亲弟弟,张富才对象刘桂英的亲爹,也是他未来的老丈人刘老四正坐在他家炕头,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屋子里的几样破家具,张家确实比想象中的要穷,不过这年月谁家又过得好?</p>
“老四来了!”</p>
门砰的一声开了,张子义风风火火走进来,和他握了下手,刘四干笑两声,“那个,三哥你看眼瞅着打春了,我家那口子的意思是抓紧把彩礼过了,给俩孩子的事办一办,要不这春耕一忙,拖拖拉拉又是小半年啊!”</p>
“这话没毛病,我们也着急啊!那啥……孩他妈,你去把建平招呼过来!”</p>
“刚才路过队部不说!”张齐氏白了他一眼,匆匆又出了门。</p>
“你们那今年还好啊?”</p>
“就那玩意吧,你们这我看整的不错,猪饲料地都分了,咋今年要大养特养猪啊!”</p>
“哈哈,说是那么说,可拿啥喂啊,人都吃不上溜……”</p>
两人相互寒暄着,张齐氏领着孙建平匆匆进屋,刘老四一看眼前的帅小伙,脸上露了笑,“这孩子长得真带劲!”</p>
“那是!”张子义颇为得意的挑了下眉毛,让张齐氏去把卖狼皮的钱拿出来,给人家老刘家过彩礼。</p>
四十块钱,用红手绢包得里三层外三层,张齐氏哆嗦着手一层层打开,数出三十六块,推到刘四面前。</p>
刘四接过来,搓搓手指头,一张一张数起来。</p>
就一张十块的,剩下的都是两块五块一块的票子,有些已经磨得飞了边,刘四从头到尾数了三遍,张子义两口子眼巴巴看着,心都揪到嗓子眼。</p>
家里就这点钱了。</p>
“数目对,那老三我先走了,过几天我领桂英再来一趟,认认门。”</p>
“四叔您先别走!”孙建平一把拦住刘四,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干啥事不得讲究个字据么?咱们先立个字据,省得将来有啥岔头,伤了咱们爷们的和气。”</p>
“不,不用了吧!”</p>
“老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三十多块钱不是个小数字,还是留个字据吧!”孙建平笑着拧开钢笔帽,甩了两下。</p>try{ggauto();} catch(ex){}
“那,那你写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