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p>
一棵百年红松树应声倒下，砸起一片雪白的尘埃。</p>
“这大概就是林场地界了……”老曹蹭蹭下巴上凝结的白霜，“走吧，林场的林子不让咱们进去放树，咱们去别地方转悠转悠。”</p>
“老哥干啥的？”</p>
没等孙建平调拨马头，远处树林子里走来俩人，穿着军绿色的棉大衣，翻毛皮的劳动鞋，头上扣着厚厚的狗皮帽子，手里还拎着一把错得锋利的快马锯。</p>
“啊……”老曹急忙赔笑，跳下马车，掏出一盒烟递过去，“这不是嘛，寻思进山里打点猎物解解馋，你们这是？”</p>
“打猎？我看你们是来偷树的！”为首之人把脸一沉，将老曹递过来的烟接过来，毫不客气揣进口袋，指着马爬犁上的手锯呵斥一声！</p>
老曹气得一跺脚，但脸上笑容却是不减，“可不敢，这不是寻思顺带弄点死木疙瘩回去烧火，大冷天的，没点硬柴火还真扛不住。”</p>
“要放树去一边啦放去，这可是国营林场的地盘，你要是敢在这动歪心思，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抓起来！”</p>
这个林场职工态度十分嚣张，老曹却仍是一副笑模样，“那哪敢呢，行，我们这就回啊，建平赶车，咱们往回走。”</p>
孙建平狠狠瞪了那个林场职工一眼，调转马头往回撤。</p>
“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人家场长都不管的事，你跟着操那心干啥？”</p>
另外一个职工一直没吭声，见老曹他们调拨马头往回走，忍不住嘀咕两句。</p>
“这帮老农民……能有多大尿……熊他两句又能咋滴？还敢打我啊！”</p>
“你这人啊，早晚得毁在嘴上，多积点阴德吧！”</p>
“草你还装好人了，就不让他们放树咋滴吧！这老林子……国营林场，他们敢动一个试试！还整不了这些草包老农民……”</p>
两人的谈话声顺着风吹进老曹和孙建平的耳朵，孙建平气得眼珠子都红了，伸手去抓马爬犁下面的三八大盖，被老曹一把按住，摇摇头。</p>
“走吧走吧，跟这路货犯不上。”</p>
孙建平气得一抡鞭子，赶着马车去了南边老林子。</p>
在这里，他们找到一棵直径三十厘米左右的山核桃树，孙建平和王连生俩人轮番上手，总算把这棵木质坚硬的珍贵木材给锯下来，驮在马爬犁后面回了临时营地。</p>
不多时张子义他们也回来了，却是两手空空。</p>
“草踏马的，不知道哪个王八犊子先下了手，等我们到那的时候就剩下个木头桩子了！”老张骂骂咧咧，“这都出来三四天了，家里老婆孩……明天必须去死人沟了！”</p>
“建平你瞅瞅你张叔那虎出，咋了你媳妇离了你就不转了？”老曹嘿嘿一笑，故意拿话点他。</p>
“我媳妇自个在家……害怕……”张子义这才意识到中了老曹的陷阱，骂了一声老咕动玩意没好心眼子，坐在地上，拿起磨刀石，刺啦刺啦磨斧子。</p>
“实在不行，还真得去闯一闯死人沟了！”</p>
老曹放下烟袋，瞅瞅已经被熏得有点发黑的马架棚顶，幽幽叹了口气。</p>
死人沟……</p>
进得去，未必出得来！</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