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跟一个老疯子学的，你瞧着！”</p>
他拿起火钳一敲，泥蛋外边已经烧干结块的泥土簌簌落下，露出被烤得冒热气的苞米叶。</p>
剥掉一层层的苞米叶，一条烤得金黄的鱼出现在他面前。</p>
“吃吧孩子！”</p>
老程头把烤鱼剥出来，递给他，孙建平连连摆手，“程叔你先吃！”</p>
“你吃，我这还有呢！”老头又从灰烬里扒拉出两个烤土豆，“这鱼刺多，我怕扎嗓子。”</p>
孙建平看着手里热气腾腾的烤鱼，眼眶有些红，他坐在小马扎上，撕掉鱼皮放进嘴里，一股混合着玉米叶清香的鲜味在舌尖炸开，让他的味蕾都活跃起来！</p>
这个味道……</p>
绝了！</p>
老程头把土豆一掰两半，递给他一半，孙建平接过来，混着鱼肉，吃完了这顿别开生面的午餐。</p>
“程叔，你明天要去你老丈母娘家了啊？”孙建平扯过抹布擦擦手，闲来无事问了一句，老爷子嗯了一声，“明早一早就走，天黑就回来。”</p>
“他们家还有啥人了？”</p>
“就我一个大舅哥。”老头卷了根烟凑到火盆旁，忽的一声烟卷着了，他也不在乎，叼着抽了一口，“一个老农民，没啥大本事，还不是土里刨食过日子？”</p>
孙建平挠挠头，起身来到外边，去看他的马。</p>
乌龙马最近有点伤风，接连打喷嚏，孙建平害怕再犯病，寻思着过两天去公社兽医站弄点药给溜上。</p>
“春耕了，你要干活了，到时候别偷懒啊！”孙建平捏捏乌龙马的批锋耳，笑道。</p>
乌龙马像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一样静静站在原地，低下头，用脑袋去撞他的胳膊，以示亲昵。</p>
老程头也叼着烟走出来，拍拍乌龙马的脖子，“瞅瞅这马，这毛，亮得跟缎子面似的……”</p>
乌龙马白了老程头一眼，咬住孙建平的衣袖，向他讨要黑豆吃。</p>
“该说不说还得是你们这些念过大书的人，自打有生产队我就当马倌喂马，可不管咋喂这马也不上膘，你一来我就看咱们这些马啊，像吹气球的，你瞅瞅这一个个胖得……”</p>
老头抬手拍拍卷毛马，“我伺候了一辈子大牲口，看到这些玩意，就像看到自己孩子一样……怕他们冷着饿着……”</p>
枣红马欠欠的凑过来，把头靠在老头怀里，老程头嘎嘎一乐，摸摸枣红马头顶的鬃毛，“开春要配种了，老闺女稀罕哪匹儿马子跟爹说！”</p>
孙建平一愣，这老头还真把马儿当孩子了！</p>
枣红马调皮的用脑袋撞了他一下，钻回马厩，一双卡姿兰大眼睛盯着乌龙马，亮晶晶的。</p>
“噢……”</p>
孙建平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p>
老曹叼着烟袋走进马厩，从马厩这头走到那头，临了还拍拍被单独拴在棚子下面的小毛驴，满意一笑。</p>
“咋样老程，我给你找的这个马倌不错吧，瞧瞧把咱们的牲口喂得，真带劲！”</p>
“那是，建平干活不惜力气，又细心，可比王金刚那小犊子强多了！”老程坐在土坯房门口，把孙建平好一顿夸赞，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p>
“你这老鬼咋又出溜到这了！一天天的跟耗子似的逮着哪乱钻。”张子义探头探脑进来，一看老曹也在，一拍大腿，哈哈笑道。</p>
“狗东西，我还不知道你狗肚子里那点事！”老曹帮着卷毛马整理了一下笼套，听声就知道是张子义来了，头也没回骂了一句。</p>
“建平啊，我代表咱们太平山大队民兵排，正式通知你，批准你加入民兵了！”</p>
啊？</p>
孙建平一愣，“可我还没申请……”</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