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平把鞋也脱下来……
俩人捂着鼻子对视一眼,望向正在拖鞋的张富才……
三分钟后,楼道里传来服务员高八度的尖叫声!
“哪帮忘八羔子把臭鞋放在外边了,咋不嘎嘣瘟死……诶我草这味辣眼睛……”
三个人躲在屋子里,捂着嘴偷笑。
该!
让你尝尝生化武器的味道!
许是累得乏了,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八点,孙建平抻了个懒腰爬起来,扭头一看,见张子义正扯着窗帘擦拭劳动鞋上的污渍,看他醒了,咧嘴一笑,“建平,是不是十二点退房?”
“嗯,昨天是这么说的。”孙建平揉揉眼睛,点了下头。
“那不着急回去,钱都花了,就是呆也得呆到十二点!”想起三毛五的房费,张子义就心疼得不行,两只眼睛叽里咕噜乱转,打量屋子里哪样东西值三毛五,等下顺带揣走!
贼不走空!
孙建平把昨天买来的瓷碗拿出来,仔细检查一番,昨晚夜色太黑,他根本没仔细看。
这一看,可了不得!
这一套五个大碗都是带着釉彩的!
上边竟然还画着画!
孙建平皱着眉,把碗对准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看了又看。
釉色非常细腻,而且画工也精致,用的是五色釉彩勾勒出活灵活现的景物,非是手艺精湛的能工巧匠,根本做不出来!
张子义也把脑袋凑过来,仔细辨认上边的画,他冷不丁喊了一嗓子,“这不是麻姑献寿嘛!”
“嗯!”
孙建平点了下头,认出第二个碗上画的是天官赐福,第三个碗则是五子登科,三个碗连起来就是福禄寿……
至于第四个和第五个碗,则是用来装饰的花碗,孙建平翻来覆去又看了一遍,忽然一拍大腿,糟了!
昨天晚上夜色朦胧,看得不甚清楚,但是他仍然记得有几个碗的花色和其他的不一样!
那个应该是“喜”!
福禄寿喜!
这四种图案凑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一套!
“叔你们先歇着,我出门看看!”
孙建平急忙跑到门口,把挂在暖气片上的劳动鞋拽过来,烘干的鞋垫一层层垫进去,再把脚套上。
他穿上棉大衣,戴上帽子,出了招待所,直奔昨晚的鬼市!
东北的冬天太阳出的晚,上午九点,日头才懒洋洋的挂上东南天,投下一道道清冷的日光。
马路上人不多,几个推着自行车的中年人正小声交谈什么事情,一只乌鸦落在路边大榆树上,忽然呱呱叫着飞走了。
孙建平扯下帽子,把双手拢在嘴边,哈了口气,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鬼市。
啥也没有。
早走光了,再也寻不到昨晚的卖碗人了!
“嗨!”
一只绵软的小手拍在他肩膀上,把他吓了一跳,孙建平扭头一看,乐了!
这不是老熟人……
王主任家的二姑娘王玉竹嘛!
“怎么在这碰到你了!”玉竹穿着一身藏蓝色工作服,头发梳成一条大辫子垂在脑后,扣着一副毛茸茸的耳罩,一笑,一双大眼睛眯成一条缝。
孙建平抿了下嘴唇,二姑娘这长相……
比她姐还差一条街的距离。
“哈哈,好巧!”孙建平也笑,“没想到在这碰上你了。”
“我听说这边晚上有鬼市,就寻思着来看看,没想到起来晚了……建平哥你咋也来了呢!”
“我和屯子里的人过来逛逛,买点年货。”两人并肩走在车马稀疏的街道上,随口答道。
“建平哥,你上次是咋找到我家的,是不是我姐带你来过,你俩现在还联系么,到啥程度了?”
王玉竹一双明媚的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迫不及待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