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需要做两件事，第一，立刻联系国家刑警总司，就是那个余正还有个芮剑成，星空联盟会什么的不管了，他们调查过上次的枪杀事件。”
他低声和鲍庆沟通，“老鲍，虽然舰员的所有枪支都管制起来了，但持枪人员的自我保护意识和能力还不够，需要加强！”
鲍庆心情沉重，“是我的过失！没能调节好崔文耀。明天好好审一下，看到底发生了啥！娘的！催命的种！”
乔云舸重重嗯了声。
一个人畜无害的斯文小伙怎就突然成了杀人犯？他目的是想破坏水族缸么？那样就太可怕了！他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老刘和丰玉珂戴着头盔正用吸水器卖力清理到处飘荡的血珠和水珠。
乔云舸辗转难眠。
隔壁的鲍庆已然鼾声响起，好在隔音很好互不影响。
乔云舸一觉睡到临近中午十点，本计划在七点起身，可能鲍庆见他太疲劳就没叫醒自己。
乔云舸忙漱洗完毕，也没吃早饭便去了办公室，那是他和鲍庆以及几个指挥与组长联合办公的地方。
敲门进去后，鲍庆正和众人议事，“云舸，杨俊明没留住！”鲍庆心情沉痛。
乔云舸默默坐下拿扣带用力扣住自己，“还有其他消息么？”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又损失了一名舰员。
联合舰队的其他两艘科战舰虽然伤病这么多，却还未出现牺牲，何况这次是自相残杀。
他努力压制情绪，作为事实上的一舰之长必须冷静，这是他每天的自省。
“国家刑警总司副总司长余正已指令柴巨和芮剑成立刻着手调查，这段时间的值班人员都会被要求做笔录，同时他们对崔文耀的审讯也快开始了！”
鲍庆继续说。
“好的。”
乔云舸点头，“水族缸修复好了吧？”这才是他最关切的重点。
“是的，乔舰，当晚就补好了，用补漏的特殊胶布，补这几个弹孔应该还好，主要是亚克力材质粘合度没有太空舱体好。”吴子玉汇报上来。
“我只要它不漏，能继续维持里面的合适生态环境！给我接通老刘电话。”
与老刘再次确认水族缸滴水不漏之后，乔云舸说，“对崔文耀的审问什么时候开始？”
“听你的。”
鲍庆扭了下笔，似乎有些不安，乔云舸知道他们两个是第二次遇上这类凶杀，心理上能承受，但感情上却是抗拒的。
“下午我们两个一起问！”
乔云舸接着和大家商量了一下可携带水族缸的事，宇航司要求他们明天，最迟后天就要接纳新的伤病人员，杂事繁多得一一梳理。
“乔舰，一旦我们可携带水族缸的成功，也许就等同于暴露了水族缸的效用，而且现在亚特国肯定知道我们现在的科研项目突破不了一小时的时间范围。”
荀元化看问题一向敏锐。
其实乔云舸想过用他办公室小水箱带出去用，只不过怕被看穿，当然如果有一批水族箱制作出来古元藻繁殖成功，那也就干脆一次铺开，在火星上的优势和先机会更稳。
“是的，早晚会发生，接下去就是我们如何保持优势。无论是外交层面还是联合舰队这里都会面临巨大压力，不过么，也可以让我们获得其他领域的突破，这并非坏事，主要看我们和上层如何善用。”
对于乔云舸的一番说辞，在座众人表示认可。
对王英的问话得知，她说杨俊明和崔文耀私交很好，两人经常一起聊天。
所以当杨俊明看到崔文耀过来还很热情地打招呼，但后者不认识他一般，只冷漠的看他一眼就去水墨画那边，最后死盯住水族缸。
杨俊明还与对她嘀咕说崔文耀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经常发呆不说话，去他那里也一副魂不守舍模样。
王英和杨俊明见崔文耀过了一个多小时还没走，王英就给鲍庆通了电话，崔文耀看了他们一眼，眼中竟有一股怨毒。
杨俊明撞了王英一下，说我们得小心，不过他又说没事对方又没枪。
崔文耀突然开始扳水族缸盖的把手，又砸锁。
他们立刻呵斥，杨俊明大声说，“崔文耀你不能这样做！快住手！”
一边向崔文耀飘过去，他不想好友惹上大事，休闲区的每一个设施都是要用命来保全的，如果有人敢动，就得用命来换。
当杨俊明走近对方一刻，崔文耀中邪般在杨俊明枪袋里抢到手枪，其速度和准确令人咋舌，杨俊明还没反应过来，崔文耀就对着水族缸连连开枪。
杨俊明扑去夺手枪，两人开始扭打。王英也冲上去，却被崔文耀开枪打中。
王英描述是准确的，休闲厅四个监控录像的回放中可以清楚看到。
审讯崔文耀过程并不顺利，崔文耀就像从失忆中刚被唤醒，根本记不起任何事。
他自述像做了场噩梦，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那个自己就像镜中人，另一个陌生的自己。
当看到录像中杨俊明被自己打死的一幕，崔文耀骇然，又开始失控痛哭。
最后审讯再也无法继续，小小空间里充斥着崔文耀的发狂嘶喊，“让我死吧！”
“让我去死吧！”
“让我死吧！”
乔云舸临走前回头，看到崔文耀那双眼眸中的绝望和恐惧，但让他背脊更冰凉的是对方瞳孔深处似乎潜伏着某个死物，它蹲伏在那递来一个冰绝凝视。
崔文耀蜷缩在房间一隅，浑身颤栗，自己内心的惊恐填塞不尽，他如此无助，只剩苦苦哀告，“让我死吧！”
“求求你们了！让我死！”
铁门轰然关闭，隔绝了野兽般的嘶叫，直到鲍庆拉了他一把，乔云舸才向前跨出，他的脑子轰隆作响，不知自己如何迈出审讯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