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反抗,乐秀小姐,只是有个要求,你们能不打头和脸么?”
“哈,怕你自己被打成猪头吗?准了!”乐秀没多想立刻应允。
晋元就站在老地方。
“你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乐秀背着双手,目光不屑,她根本不信眼前之人能死扛到底。
她见过的人多了,越是所谓硬汉,嘴比骨头还硬的人,大多都只有哭爹喊娘跪地求饶的结局。
何况这种刚出校园,完全不知社会险恶的楞头青少年呢,以为自己能仗剑江湖,翻天覆地,到头来却是一柄银样的蜡枪头,扶不上墙的一滩烂泥。
她心中冷笑,脸上也根本没掩饰鄙夷的情绪。
“喂,绑架犯,不说话了?那,现在说怕了,向我跪下,姑奶奶我呢或许还能格外开恩,放你一马!哈哈!”
晋元已将自己身心沉静下来,进入一种桩态,随即一股澎湃元气由内而外开始充盈笼罩全身,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敏锐感知一切外来打击。
以不变应万变,以不动应万动。
“来吧!”
晋元只说了两个字。
“煮熟的鸭子嘴还硬!我看你跪不跪我!”
她原先是想打脸给他一个下马威,一看晋元瞪着自己冷眼便改成了拳。
她的粉拳几乎没重量,十多次的拳打脚踢后,乐秀便喘着气退到一边。
“呼呼!肉还真硬!呼呼!坏人就是坏人!”
“你上!”她用手一指旁边的伙伴。
人们见晋元确实不反抗,动作就开始粗野,很快这群同龄人的一轮轮暴击便降临到晋元身上。
这些人的打击对晋元而言形成不了有效打击,几乎等同于按摩。
他内心也是相当诧异,来不及细思,他知道那几十个武人的拳脚才是危险而致命的。
果然,这些武人中有的七八人下手极其狠辣,显然就是想置他于死地。
好在晋元那股内力始终在周身游走,即便如此,他的皮肉依然开始红肿。
不知挨了多少次重击,摔倒过几次,晋元已觉浑身疼痛。
又过了许久,他在地上又一次爬起,衣服破碎不堪,身体各处的渗血殷红了几大片,他有些晕眩。
扛下去!晋元只有一个念头。
白衣小龙和小隆并未参与,这批武人全都精疲力竭,剩下的几人在晋元身边游弋,像对付木桩般轮流暴打。
这几人的功力是最强悍的,而且专朝晋元右胸处猛力击打,晋元知道他们就是要自己死。
乐秀带的那些人东倒西歪,乐秀在几轮打击下更是累得瘫坐在椅上,不想动弹。
乐秀越来越惊奇,内心原本的兴奋似乎在被一种奇异情绪替代,里面有惊异和其他莫名情绪。
她不明白,这个看上去也不怎么强的少年为何如此扛揍?尽管血染衣襟,吐血多次,也没有向她跪地求饶的迹象,连看都不屑看她一眼,这让她更加羞恼。
她乐秀还从没有人敢打她耳光,囚禁她,辱骂她,最可气的是还胆敢乘机用唇对上她的唇。
种种耻辱令她夜不能寐食不甘味,她如何不想报复?所以她拼着命也要让乐爷将他逮拿到家,一雪奇耻。
我会死吗?死在这里?
又是一记拳打重击下,他又感觉喉头一阵甜腻,一口血喷出,
“咳咳!”
这次晋元倒下了。
“喂,你真够废物的,这副身体有了那一缕灵力怎的还一副娇女子模样,好丢人!真丢人!”
恍惚间,晋元听到一个熟悉女声,
“帮我!”
他也不管是不是幻听。
“姑娘我心情不好,懒得管你!再说了,你不挨多些社会毒打如何茁壮成长呢?”
“扛不住了!姑娘可否助我一臂?”晋元只得再次求救,这段时间的历练他的脸皮倒是厚实了许多。
“呸!自己事自己扛!”
眼见紫衣姑娘就要离去,晋元大急,“我死了,你住何处?”
“呸!羞人!你以为你那缕残魂是白给的?”紫衣姑娘一甩袖扬长而去。
晋元醒来,知道自己刚才是昏过去了,周围的哄闹依然正酣。
“呦,孬种这次真不行了!”
“是啊,才几个小时,哈哈,人就废了!”
“没劲,死了就没意思了!艾成,乔寒池你们下手轻点,我们可以慢慢玩!”
而冤家对头催命鬼乐秀的脸上则是另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见他又一次挣扎而起,周围人立刻安静了许多,乐秀更是满脸不信,见鬼似地张大了嘴。
眼前之人不知艾成还是乔寒池,两人都异常狠辣,他先往腹部虚击一拳,右肘却往晋元右胸猛撞。
那股内力一时没游转而来,晋元眼前一黑,连退几步,坐倒在地。
心口剧痛之下,一大口血便喷将出去。
周围是一些人的惊叫,还有幸灾乐祸的笑。
“快给乐秀磕头吧,叫声姑奶奶饶命或可保住你这条贱命!”
“对对对,小样确实撑不起了,看这怂样,不过才几轮就趴下了,哈哈!艾成你是最厉害的!”
“命可以丢,脸不能!”他咬牙站起,他第二十五次被打倒在地,却是受伤最重的。
艾成还在等,面容定格在一个诡异而满足的笑。
晋元努力平衡住晃动身体,抬头,面对两人,艾成和乔寒池。
“小兄弟,准备好了吗?我又要开始喽!”艾成阴阳怪气的,忽然斜刺袭来一脚,狠踢在晋元左腰。
晋元有准备,只是皮肉淤青更深了一些。
他闷哼着让过一步以卸去力度,险些歪倒。
两人又一次以夹击之势扑来,晋元这次做好了赴死准备。
“慢!”
好像是乐秀声音,她又想玩什么。
晋元忍住眩晕和全身痛楚,站稳了。
“咳,嗯,你可知罪么?”
乐秀的言语虽然居高临下,声音却没了那种张扬,晋元晃晃头自忖是不是感觉有错。
“罪?”
晋元没听明白,这几天他难道不是一直在赔罪?他看到周围草地上是一滩滩半凝固的血渍,有些丢人。
“呸!”他吐掉一口残血。
“咳咳!不妨再重复一次,我知罪!不该将你做人质!眼下这一切都是应得的!我认!”
他惊觉自己声音是如此沙哑,仿若出自一老叟之口。
脑子嗡嗡作响了许久,似有无数蜂群在颅腔内乱窜,该死的,让一切结束吧?他几乎就要站立不住。
乐秀面容暗沉,“那,”
乐秀话音未落,旁边又有几人起哄,“给我们乐秀磕头求饶,一万个头就差不多!”
“快!别浪费时间!”
“乐秀,别废话了,让艾成打死他,这种人留在域外就是个祸害!”
乐秀没说话,只看着他。
晋元眼前出现了乐秀的重影,他努力将自己稳定下来,慢慢弯腰将双手撑住膝盖,他要深呼吸维持住桩态,不多会他知道是徒劳。
“乐秀,这些域外贱种,一定让他见阎王!”
艾成再次欺近晋元。
“我肚子饿了!”
乐秀挥手阻止了他,在众人诧异声中,说出了晋元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送他回去!”
“啊!”
是谁的惊叫。
世界猛然倒转,一切归于沉寂。
夜,深。
晋元意识模糊,又咳出一口血痰,似有一只手掌轻触脸颊,是那种淡淡的薰衣草芳香。
然而却令他厌恶,因它源于那个女人。
“滚!”
晋元牙缝里挤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