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大了。”
魏不器看着兄长魏不矜。
“我们不过一年不见,你我哪有什么变化,身体好些了吗?”
他打量着长兄,胸腔升起暖意,但也仅此而已。原身魏玦虽然深爱亲兄,但是内心封闭的他不会对他人深信不疑,就算是兄弟,他也一向半信半疑。他们之间虽有深情厚谊,但是相处起来并不热闹。
“你还不知我的身子怎么样吗?老样子,不必挂心。”
魏不矜轻声细语,他的视线没有从他身上离开。
“我听闻你此次巡南回京之后,必要入阁,到时就是小阁老。”
魏不器忽然笑道,魏不矜也笑了。
“你在黎安府过得可还舒坦?”
“倒是没人让我不好过。”
“嗯……”
杨少成站在远处望着祭坛上兄友弟恭的一幕,只有此时,他才感觉爱笑的魏二公子真正显得平易近人。
“我今日见你,除了想与你说话以外,还有一事要提。”魏不矜沉吟片刻后说道,“你如今在黎安府当差,要小心康王府。”
“何出此言?”
魏不器面不改色,眼前闪过一张艳美妖媚的脸蛋。
“我一直到今年三月还在黎安府任知府,当时出了一件丑事,为了天家颜面,我将事情压了下去。”
魏长公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时值初春,我正要下值回府,忽然巡天监的人来报,说是城东一间酒馆有人闹事,捉拿归案后发现是个魔修,这也不值一提,可那嫌犯偏生是康王府的供奉。”
魏二公子立时意识到他所说的事可能与她有关。
“我得闻此事之后,不敢擅作主张,立即差人传信入京,事情传到上皇耳中,圣旨降下,我奉命搜查康王的府邸,但是一无所获。陛下疼爱唯一的兄弟,初查没有结果,他不愿深究,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大哥的意思是说……”魏不器接话道,“康王与魔教勾结?”
魏不矜颔首。
“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确有嫌疑!”
“你能和我说一下魔教吗?”
“这可说来话长。”
魏长公子笑容温煦,他则侧耳倾听。
“我们魏家树敌无数,举世皆敌,魔教与我等也有千仇万恨。”
他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应知晓,所谓魔教并非门派,他们更像一个族类。天地间存有魔气,沾染者堕入魔道,沦为魔修,魔教便是由魔徒聚集而成的势力。他们没有名号,世人称其为魔,他们也就自称魔教。魔教组织零散,分舵各自为政,唯一能够统辖他们的是以教主为首的‘尊者会’。”
“我知道。”魏不器又问,“你说我们与魔教有仇,指的是十五年前那件事吧?”
魏不矜轻言慢语地道。
“当年父亲初登高位,恰逢魔教猖狂,他老为得圣心,决心治理魔祸。当是时,魔教贼子与江湖武修争夺地盘,这让爹看到了机会,他设计让魔徒与武人开启了存亡之战,那一战,两方皆是死伤惨重,结下不共戴天之仇,从此‘以武禁魔’成了国策。”
魏不器的唇角翘起又抚平。
他家那个老登当真心狠手辣,一出手便是血流漂杵,引魔教与武林门派开战可谓釜底抽薪。
魔教与江湖势力同为大启国内患,魔徒肆意妄为,武人以武犯禁,此二者都是朝廷的眼中钉。魏阁老不费一兵一卒,略施小计就让魔道同武修杀个天昏地暗,留下血海深仇,从此世世代代拔剑相向,国朝的两大忧患至此缓解。
“这一计的唯一后果,就是魏党未能置身事外,与魔教及武林结成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