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些乌鸦,想必他们早将尸煞制服了。
借着火把光线,莫杵榆可算是看清了尸煞。
这是一个浑身泥垢,还有血渍的人,或者说更像疯狗!
他不停的往周边人身上扑,力气很大,竹竿都顶断两根了。
两三个大汉根本挡不住。
好在人越来越多,也不近身,就用长竹竿往他身上突突。
竹竿有些是削尖的,很轻易就刺入了尸煞身体,但尸煞力气很大,身体一摆,就能把竹竿另一头的人扫倒。
“都来帮忙,抓紧了!”
后续赶来的胆大村民,三两个的抱住了护院脱手的竹竿,压制尸煞的挣扎幅度。
而尸煞后方的护院见势,立刻将竹竿调了个头,把削尖的一端狠狠刺入尸煞背部,这才迫使尸煞动弹不得。
突然有一人将火把扔到尸煞脚下,很快火焰就顺着尸煞裤腿往上燃烧。
接着又有人效仿。
一下子,三四根火把就扔到了尸煞脚边。
“都别扔了,小心老鸹。”
众人齐心协力,一边驱赶飞来扑去的乌鸦,一边抵住尸煞,很快尸煞全身就燃烧起来,他似乎终于感到疼了,喉咙发出沙哑的嚎叫,挣扎幅度越来越大,身上的竹竿发出嘎嘎的断裂声。
所幸扎入他身体的竹竿有十几根,任他力量再大这时候也休想脱困了。
莫杵榆见此,深感震撼!
同时又感觉这尸煞很可怜!
他不是同情尸煞,而是同情成为尸煞前的人。
这人虽然面目全非,可衣襟上的一块花布补丁,莫杵榆认识,这个人不久前到他小摊吃过几次面,听旁人叫他小轱辘,还是个十六七岁的青少年!
很快,那块花补丁就燃烧起来。
莫杵榆见此,不忍的移开目光,他往西面望去,那边有火光在闪动,却不知情况如何。
他没有过去当累赘,而是默默回村等待。
此刻村里,挨家挨户都出来了,都在往堤坝方向看去。
“真是热闹啊!”小胡子道。
“少说风凉话。”大胡子提醒。
“我也是很痛惜的好吧,当年师姐也是这般……”
没人打断,小胡子自己说不下去了。
大胡子一声不吭的转头回家。
小胡子摇摇头,正要默默跟上,忽见榆哥从村西回来,略微蹙眉,继而笑了笑才赶上大胡子,道:“你说,咱们这里还能太平多久?要不要……”
他点到为止。
大胡子道:“若连这里都乱了,这天下还有好去处吗?”
“也是。”小胡子叹了一声,与大胡子各回各家。
此刻五丈河口,火把形成的包围圈肉眼可见的缩小,当汇聚在河边时,照亮了立在泥堆上的宋教头阴沉面庞。
刚才邪教徒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因河道修整一半就停工了,改修堤坝去了,故此这里很窄,河水很急,人跳下去后瞬间就被急流冲得老远。
这时候的邪教徒,已经如大泽中了。
“教头别难过,大管事料准了此恶人必是往这里落水,已准备十余艘小船,亲自带队入大泽捉拿了。”
宋教头阴沉道:“没这么简单,此人水性极好,我担心他去了对岸。”
“这点教头也无须多虑,对岸泥泞不堪,短时间他也上不得岸,大管事很快就能追上。”
“对啊。”另一人笑道:“因担心邪教徒从对岸来,大管事没安排人过去打草惊蛇,而是准备好了船直奔对岸,这边又有人沿岸巡视,他不想在大泽里喂鱼就只能硬闯,我们只要把守河口足矣。”
宋教头还是不放心道:“你们速去渡口,若有船只,即刻渡河。”
“已经派人去了。”
这次大管事的部署在他们看来可谓是天罗地网。
但追逐过邪教徒的宋教头,很清楚此人身法极高,淤泥可陷不住他!
就如宋教头所担心那般,此刻昏暗的对岸,突有一顶斗笠从水中飞出,落在水边淤泥上,紧接着一道身影从水里扑腾而出,双手往斗笠上一摁,借力使下身完全脱离水面,双腿划出一个圆弧,一脚落在泥泞的淤泥上,另一脚往斗笠上一踩,又一次借力,以单足滑往芦苇荡。
这一滑便是三丈远,可见其脚下功夫何等了得。
等他到了芦苇地时,身后才有火光出现,两个火把先后落在他身后,将他背影照的很是清晰。
邪教徒回眸,冷笑:“孙家庄,小爷记住你们了!”
此刻大泽中,孙大管事站在船头,负手而立,凝望钻入芦苇中的邪教徒一语不发。
等船只冲上湿地,他竟一跃而起,就着邪教徒留下的斗笠,也是一个界力便单足滑到芦苇前。
后续船只下来的人可没这身手了,踩着泥泞的淤泥艰难前行。
而穿过芦苇荡的邪教徒,双脚才踏在坚实的地面上,整个人都轻飘飘起来,仿佛没有了重量,双足奔跑时裹挟的风势将左右落叶掀飞一大片。
等大管事上岸时,飞叶已落,难见踪迹。
大管事皱眉,吩咐一声:“火把。”
当即后方就有人将火把扔来。
大管事利落的抬手接住,又迅速蹲身一照,便顺着滴水追去。
可没过多久他就在一颗树前停下来。
树上挂着还在滴水的尸鲜衣,除了身后,附近已无水滴。
很明显,对方从另一个方向跑了,衣服是脱下后远距离甩过来的,就算回头找到水滴,对方也跑远了,再追无意。
“倒是小瞧了他。”
大管事面色阴郁的转过身,轻描淡写道:“回吧。”
气喘吁吁赶来的护院闻言,顿时沮丧。
而远处田野间,目睹火把光线越来越远的邪教徒,得意笑道:“这么快就放弃了,很明智。”
可突然间,背后一股毛骨悚然的劲风袭来,容不得邪教徒有任何准备,便在对方一记手刀下白眼一翻,就此晕死过去。
“你也不赖。”大憨俯视脚前晕倒的邪教徒,从后腰摸出绳子将其捆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