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天给崔莺莺夹了一筷子菜,给五人酒杯加满,敬了五山道人一个,盛起饭来。
五山道人喝过,朝崔莺莺问道:“闺女,你是不打算让白玉天跟你同行了?”
崔莺莺吞下口中饭菜,看了白玉天一眼,欲言又止,是与不是,难以取舍。
五山道人接过白玉天递来的饭碗,道:“那他就不跟你同行了,免得让你为难。”
阿星接话道:“道长,你也觉得白相公不该跟我师姐同行啊?”
五山道人吃了一筷子的菜,放下筷子,好声问道:“那你跟阿竹觉得呢,该同行吗?”
阿竹除了看了崔莺莺一眼,照旧吃着饭。
阿星笑答道:“除了师父,就师姐最懂世事了。师姐觉得不该同行,自是不同行的好。”
五山道人笑道:“五人有四人觉得不该同行,那自是不同行的好。”
白玉天给崔莺莺夹了一筷子菜,陪五山道人喝过一杯酒,开口道:“道长,这是我的私事,岂有少数服从多数的道理。我看同行的好。”看向崔莺莺,“你说是吧?”
崔莺莺没有回话,照旧吃着饭,谅她也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白玉天没有得到回音,不想纠结于此,于是陪着五山道人喝过两三杯水酒,陪着崔莺莺将饭菜吃好。喝过茶水,下得桌去,拿着崔莺莺从集市上买来的物品,跟其后头回到卧房。
崔莺莺面对白玉天的询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了消除烦闷的气氛,早早将自己漱洗了一番,也逼着白玉天去漱洗。
白玉天漱洗完,回到房中,见崔莺莺穿着单薄,坐于桌旁,一身诱惑,半脸愁容,情不自禁地坐了过去,将崔莺莺扶入怀中,浓情满嘴,欲念满身,小嘴亲了亲,傻乎乎地说道:“你既不愿意我跟着你同去,那我就听你的话,不跟着去了。”
崔莺莺将白玉天的脸颊摸了摸,贴入白玉天的怀里,小声说道:“听陆师妹说,好水川一战,夏国主李元昊为了拉白莲教下水,一起对付大宋,向白莲教要了几百教众作为向导,好些人死在了战场上。后来宋军清理战场,知晓了此事,准备对白莲教发难。”
白玉天道:“碧落湖既非官府,也非朝廷,你们赶去天水一阁能有什么用。”
崔莺莺说道:“先前听娘亲说起,白莲教相帮党项人,是师公授意的,并非她所愿。”
白玉天道:“他赵明秀好端端一个宋人,为何如此?”
崔莺莺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曾听我娘说的那些话语中隐隐觉得,师公对大宋皇宫里的那些姓赵的恨之入骨,一提起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姓赵的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白玉天难以理会,问道:“这是为什么啊?”
崔莺莺道:“这我那里知道。”
白玉天自言自语道:“就算他赵明秀跟皇宫里那些姓赵的有着深仇大恨,纯属私人恩怨,想要报仇,也该是杀进皇宫,跟那些姓赵的一决雌雄。何至于起心不善,祸乱边境,至无辜百姓于水火之中,殃及无辜。真不是个东西!”
崔莺莺默然无语,将身子在白玉天怀里贴紧了些,生怕中间有着缝隙,让人有机可乘。
白玉天感受到暖意,苏醒过来,双手在崔莺莺的脊背与头发抚了抚,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怕我去了天水一阁,若赵明秀不认同我们的婚事,跟他大打出手,有什么闪失啊?”
崔莺莺道:“难道你不想吗?”
白玉天笑答道:“以前想,现在不想了。”
崔莺莺直起身子,瞧着白玉天的眼睛问道:“真的吗?”
白玉天拂了拂崔莺莺的鬓发,在她的眼角边抹了去一两颗水珠,道:“以前为了你,我只想着打败他,将他拉下神坛。现在不同了,为了那些无辜枉死的冤魂,我不仅要将他拉下神坛,还要他身败名裂,为所做过的错事负责。”
崔莺莺道:“或许他那样做有那迫不得已的苦衷呢!”
白玉天道:“不管他有什么苦衷,为了一己之私殃及无辜就是不该,做了恶事就该得到应有的惩处,不是公道天理何在!”
崔莺莺听过,想起自己的母亲,身子立马寒凉起来,连忙起得身去,四处张望,很想找一床被子裹住身子,别让白玉天见得到她那颤动不已的心神。
白玉天见崔莺莺身子单薄,微微颤抖不停,暖了上去,说道:“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顺之。古之君子,其过也,如日月之食,民皆见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今之君子,岂徒顺之,又从为之辞。”
崔莺莺感觉白玉天的身子好生和暖,问道:“什么意思啊?”
白玉天说道:“孟夫子不过是说,古时的君子,有了错误,随时改正;今时的君子,有了错误,还将错就错。古时的君子,他的过错就像日食月食一般,老百姓人人都看得到;当他改正时,人人都抬头望着。今时的君子,不仅将错就错,狡辩之时还振振有词,毫无羞愧之心。我愿你们白莲教全体上下做回古时的君子。”
崔莺莺转过身来,问道:“真的能做回去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不是有‘博古通今’一词吗!古为今用,只要有心,定能做回去的。”白玉天一把将她抱起,走向床沿,眉目间全是循循善诱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