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将军。”</p>
随后伸着脖子对傅肜身后的少年人笑道：</p>
“小姜维，俺还以为你在长安太学不愿见俺呢，没想到竟在此偷闲。”</p>
傅肜点点头，与张飞孔明各自见礼。</p>
站在张飞面前显得异常小只的姜维不服气的仰起头道：</p>
“什么偷闲，俺在此所忙，皆为兴汉出力。”</p>
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张飞还是忍不住逗逗这个晚辈：</p>
“你还没长槊高，说什么出力？好好读书等将来治国安民才谓出力也。”</p>
眼见着姜维跳着脚与张飞辩驳，孔明也赶忙安抚了弟子一番。</p>
傅肜则是一言不发，伸手虚引着孔明往里走，张飞也简单询问了一下此地的情况。</p>
鄠县本来因为与长安比较近所以日子过得还可以，但军贼连番光顾的情况下百姓很快死的死逃的逃，等到夏侯渊入驻长安又征民夫屯田，鄠县便彻底荒废。</p>
等到刘备还定三秦，跑的早的一些鄠县百姓也偶有回来，但人数终归相当稀少。</p>
后来孔明见此地依山傍水，离长安距离也相当合适，便干脆予鄠县残民补偿，随后召军驻县在此地兴建屋舍，又调拨工匠至此，研究器物。</p>
张飞已经迫不及待了：“那火炮呢？小姜维快拉出来给俺听听响！”</p>
孔明则是要正经多了：</p>
“德衡呢？此处有一二新图纸，应可解制炮一二难处。”</p>
姜维对张飞的话爱答不理，但听闻师傅有新的图纸，当即跳起来接了过去。</p>
躲在屋檐下避免风雪污了墨迹，小心打开之后姜维略有讶然：“木炮？”</p>
随即捧着图纸反身就走，临走前还不忘丢下一句：</p>
“劳烦师傅和傅将军去县北，我去寻马师弟，须臾便过去。”</p>
看着姜维的背影，没被提到的张飞则是一点都不着恼，摇头晃脑道：</p>
“小伯约竟隐隐有独当一面之才也。”</p>
少言寡语的傅肜默默点头，孔明则是摇摇头道：</p>
“差得远矣。”</p>
张飞看着孔明的神色，旋即才反应过来：</p>
“师弟？”</p>
傅肜又给孔明找了一件寒衣，三人穿越鄠县后便见到姜维在一片空地旁跳着打招呼，旁边则站着一个面色冷的宛如一块冰的年轻人，足足比姜维高了两头有余。</p>
张飞对着这“师弟”猛瞅，孔明则是有条不紊的发布命令。</p>
现场作为辅助的一队亲卫根据孔明的指令，将一旁盖着篷布的车子推了过来，车轮在地上留下了显眼的辙印。</p>
于是张飞终于见到了那个被唐朝诸公所盛赞的无上利器，并不怎么起眼。</p>
姜维退了下来，留下马钧和几个军卒留在这火炮身侧在前前后后忙活。</p>
眼看着张飞脸上那显而易见的怀疑神色，姜维叉着腰宣告：</p>
“此物足抵百余精兵！三将军且看好便是！”</p>
那边马钧等人将火炮固定，依次塞入火药粉和弹丸，最后马钧躲在后面，在旁边人的帮助下慎重点燃了后面探出来的一截引信。</p>
落雪声中，火药线燃烧的簌簌声相当明显，张飞看着那一线细细火光不断迫近这火炮尾巴，最终钻了进去。</p>
“嗵！”</p>
并无预想的那般惊天动地的声威，沉闷且声小，眼尖的张飞还看到了那被塞进去的弹丸从炮口“淌”了出来，砸在地面上激起了一蓬雪。</p>
张飞看了看那边重新忙活起来的马钧等人，随后目光幽幽盯在了姜维脸上，让这个少年人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连忙辩解道：</p>
“定是天下大雪，沾湿了药粉！”</p>
点点头，张飞表示接受这个说法。</p>
很快那边便忙活完毕，又是熟悉的细细火光蜿蜒着爬进了火炮尾巴，随后张飞看到了从炮口绽开的火光。</p>
那弹丸飞了五六十步就落在地上，在雪地里骨碌出来一道显眼的黑线，炮口还在冒着浓烈的烟雾，熏得马钧等人四散奔逃。</p>
“定是……”姜维一时间略有词穷，迎来了张飞相当敷衍的点头：“俺晓得。”</p>
这顿时让小姜维气急，我什么都没说呢，你晓得什么？</p>
于是当即姜维就朝着火炮跳脚喊道：</p>
“马师弟，用我调配的那个药粉，被压在最下面用纸包着的便是！”</p>
马钧行事倒是稳重，还高声与孔明请示了一下，得到了肯定的答复。</p>
于是第三次准备开始，姜维满脸紧张目不转睛，张飞双手抱胸满不在乎看着，心里还在猜测这次弹丸能飞多远。</p>
首先看到的是一蓬如烈日骄阳一般一闪而逝的光亮在炮口炸开，随后一声如同黄钟大吕的声音震的张飞脑袋一片混沌，几不知自己是谁。</p>
但眼睛还是忠实将看到的一切映入了脑海里：</p>
炮口附近地面上的泥土和积雪被一股沛然之力卷起撒到天上，远处的巨石炸开，后面树林里有几棵大树随着吱呀呀的声音缓缓歪倒在一边。</p>
直到一刻钟之后，重新坐在屋里烤着火的张飞还是很难将所见的景象从脑袋中暂时忘掉。</p>
一旁的马钧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可惜：“炮身复裂矣”。</p>
“以失蜡法铸炮，十成其二，如今二炮皆裂不能修补。”</p>
这个消息对孔明来说并不意外，浅浅叹了一口气，他也再次羡慕起那唐朝的富足，以各种手段铸炮之后试射，随后不裂者送至战场，根据最终能残余者再行改进，可谓是财大气粗。</p>
他们此时则不行，这种手段所需的财力物力人力，此时长安皆短缺。</p>
“既如此，便看看那木炮能成否。”孔明交代道，马钧自无不可。</p>
将此事交代完毕之后，孔明转而看向姜维：</p>
“那最后的药粉是何物？”</p>
姜维不敢隐瞒：</p>
“此前有一批火药晾晒时忘了收，沾了雪水不能用。”</p>
“我怕师傅责罚便将其祛其水分，结果得到的火药燃烧愈烈……”</p>
孔明敏锐的抓住了其中的漏洞逼问道：</p>
“近半月长安皆无晴日，怎么祛除的水分？”</p>
眼见再隐瞒不过，姜维只得小声道：</p>
“用炭火……”</p>
孔明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用扇子拍着姜维脑袋训斥：</p>
“汝当真不知何谓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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