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黎莺芯就看出来眼前这个女侯爷不是一般人物,也知道自己这点小心思小伎俩根本瞒不过对方,干脆直接一些。
“没什么不方便的,本侯倒是挺喜欢黎小姐这直爽的性子,黎小姐若是不嫌弃,与我马车里坐坐,本侯的马车还算宽敞。”
黎莺芯自是点头,一路送到府门,初雪再当众邀请她说话,好似与她颇为投缘的样子,说是想问问状元郎的事。
这话说出去外人也都是信的。
“黎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上了马车,初雪也是直接。
“侯爷,皇上下旨赐婚,这是我们黎家的福气,水哥哥虽不是真正的黎家人,但现在好歹姓黎,侯爷,不管如何,我祖父总归是救了水哥哥,还请侯爷日后看在这份救命之恩的份上,能…对黎家宽宥一二。”
初雪眸色一动,不由正色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这个黎莺芯,倒是之前看走眼了。
她这一番话话里有话,她知道些什么?
“本侯瞧着,黎小姐是个直接爽利的性子,本侯也是,既然黎小姐都上了马车,那就不必拐弯抹角,黎小姐这番话,话里有话,黎小姐这宽宥二字,本侯倒是颇为疑惑。”
黎莺芯其实很紧张,今天她也是壮着胆子才出来拦着初雪的。
“侯爷,我们二房的情况,想必侯爷也都清楚了,我祖父虽是黎家族长,但是黎家各房,并没有真正将他当成族长,尤其是大房,大房在黎家,一房独大,而我二房,就祖父一人苦苦支撑,只是面上的一点风光罢了,侯爷或许不知,我这个年纪,本来早就该议亲了,婚事早就该有着落了,但是黎家的规矩,黎家女子的婚事,是由父亲和族中其他长辈统一筹划的,不光是我们黎家,其他世家也差不多,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尤其是女子,一生都被家族利益左右,眼下,好的姻缘轮不上我,差的,我爹和祖父多少有些不甘,所以一直拖到现在…祖父这些年,心里承受太多苦楚,也就逼着走近了一个死胡同,总想让二房在他手上有些改变,顺水哥哥的出现,让祖父看到了二房的希望……”
初雪安静听着没有打断,虽然对方说得有些琐碎,但是初雪依然安静倾听。
她听得出来,有些话,在眼前这个女子行礼压抑了太久。
有些话,有些人或许一辈子都难得出口,开一次口,不知需要多大的勇气。
她虽不长在世家,却深知这些世家女子的处境,多数都如眼前这个黎莺芯一般,看似风光,却活得一点自由都没有,就像一个傀儡。
她也听出来了,这个黎莺芯,或许早就看出他祖父的心思,也了解他祖父的性子,更明白他祖父为了黎家二房,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来,或许她知道的比这还要多。
“其实,我知道我祖父,不光是为了二房,他能当上这个族长,也是因为他心里真的有黎家…但是有心无力,所以有时候一时想不通透就容易剑走偏锋,他看重水哥哥,不光是为了二房,也是为了黎家,侯爷,若是日后,祖父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还请包涵,若是黎家有人做出什么事…伤害到侯爷,或是对侯爷不利,也请侯爷看在水哥哥的面子上,能对黎家…宽宥一二,祖父这辈子的心思,都用在二房和黎家身上,我生母早逝,祖父自小护我长大,我知自己没资格跟侯爷谈条件,唯有坦诚以待,将自己所知告知侯爷……”
初雪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她要说的,不是黎丰年,只是顺带,或者说了解她祖父的性子,猜测他祖父可能会做出什么,提前说一声。
她今日要说的,是另有其人。
“有人会对我不利?谁?”
黎家还有人要对她不利?其实她隐隐约约多少猜测到一点,但是一直有个想不通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