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绳故意干咳了两声,吸引在场嘉宾的注意力。很多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景绳和杨螟这边,但也有还没注意到的人。景绳又提高嗓门干咳了两声。这一次,大家都全部看向了景绳和杨螟这边。杨螟此刻正把头对着桌上的奶油蛋糕,小心切分。
听到景绳的咳嗽声,杨螟扭过头,问道:“美丽的将军,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景绳盯着杨螟的脸,凶狠地说道:“原来是你这只苍蝇闹得我想咳又咳不出来。找打!”
说话间,景绳扬起右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向杨螟的左脸,打得杨螟一头扎进了奶油蛋糕里,半天没有顺过气来。
目睹这一幕,在场的嘉宾们无不发出了开心的笑声。
景绳假装失措,扶起杨螟,关心地说道:“你没事吧?我是在打苍蝇。有一只苍蝇就在你的脸上。让我帮你拨开奶油,看看打到没有。那么可恨的苍蝇,迟早会被人打成渣渣。”
说着,景绳用餐刀拨开了杨螟脸上的奶油,却发现杨螟的耳根处被打出了一道小口子。
景绳忍住心里的笑,说道:“哎呀,太可怜了。脸都被打裂了。不好意思啊,我嫉恶如仇,看到苍蝇之流就要下最狠的手。你快回去擦一擦,洗一洗吧。”
杨螟脸上的表情抽搐着,糊着一脸的奶油,跌跌撞撞地冲回了绿立方,咆哮着推开阻拦他的保安,一口气冲回了议长办公室。冲进办公室,杨螟发现办公椅就在房间中部,想也没想,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正巧,凌一波遗落的那根铰链屑一下子扎进了杨螟的屁股。杨螟弹跳而起,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声音传遍了整个绿立方,甚至传到了公共花园的婚礼现场。办公室里的水晶灯被凌一波剪断了三根两根铰链,最后一根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断裂了。那个水晶灯随着杨螟的痛嚎声掉下,正好砸在了杨螟的脚趾上。杨螟才刚刚拔出屁股上的金属刺,就再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声音又一次传遍了整个绿立方,甚至传到了公共花园的婚礼现场。杨螟怔怔地看着摔坏的水晶灯,搞不明白今天为什么这么倒霉。
婚礼现场的人们听到这样的痛嚎声,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其中,笑得最欢快的莫过于景绳将军。景绳将军早就想好好整一整这个杨螟,今日终于如愿了。叶蕻将军走到景绳将军身边,一起大笑起来。武平起和凌一波已经来到了婚礼现场,一边笑呵呵地谈论着杨螟的惨叫声,一边将那个小水晶匣子交给了叶茗茗。
叶茗茗对武平起和凌一波说道:“谢谢你们!你们送了一件最好的礼物给我。有了这个,以后我就有更强的意志对抗邪恶。”
看到叶茗茗就要去打开那个小水晶匣子,熊宇真说道:“茗茗,我们还是等婚礼结束了再打开它吧。”
在绿立方的议长办公室里,杨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惨样,开始冷静地思考起来。杨螟很快意识到,有人在跟自己作对。
这时,一名保安敲响了杨螟的办公室门,说道:“议长,你在吗?我们在一楼的角落里捡到了你的身份识别卡。”
杨螟打开门,接过了身份识别卡。杨螟看了看办公室里的情况,立即意识到刚才有人进了他的办公室。但是,杨螟不知道那些人来这里干什么。杨螟迅速地检查了所有的文件资料和重要物品,发现没有一件被窃的,秘密文件柜和保险箱也没有被打开过。忽然,杨螟注意到地上的损坏水晶灯上有一个不起眼的空洞。杨螟意识到,那些人是从水晶灯上取走了什么东西。杨螟盘算着,知道绿立方里的秘密的人没几个。杨螟很快开始怀疑水清和银蓉。杨螟现在知道了,有一股力量在和他作对,在想办法阻止他。为了魔忆许诺给他的东西,杨螟决定掀起更大的风波。
熊宇真和叶茗茗的婚礼结束了。宾客们纷纷离去。熊宇真和叶茗茗也回了家。在当前这种局面下,新婚的熊宇真和叶茗茗自然是没有什么度假安排的。在公共花园里,叶蕻将军、景绳将军和介沐清、武平起、凌一波几名官兵正在交谈一些远征军内部的事情。
叶蕻将军说道:“景绳将军,不知道你们初威号战舰群的官兵们是更喜欢昆初的生活方式,还是更喜欢昆外的远征生涯?”
景绳将军说道:“叶蕻将军,你是在旁敲侧击吧。现在的局面这么乱,你想问的无非就是我们初威号战舰群对局势的立场。说实话,我属下的官兵们态度比较明确,但我还有一些迷茫。初威号战舰群在昆外的远征活动中时常充当战斗主力,官兵们也对昆外的漂泊远征习以为常了,很多人都向往能在昆外的某颗星球上建立一个前哨基地,帮助远征军航向更遥远的星区。由于前几任指挥官的影响,初威号战舰群的官兵们一直有着这样的观念传统。说实话,我自从担任了初威号的指挥官之后,也受到了这样的观念的影响。我现在和初威号战舰群的官兵们合作得很融洽,我必须考虑官兵们的态度。我和他们是一个集体。虽然我对昆初的生活方式一直怀着眷恋之情,但我也是一个向往热血、光荣和自由的军人。昆外的远征生活也十分富有激情,不是吗,各位?”
叶蕻将军说道:“没错。景绳将军总是善于发现生活的美好一面。即使是昆初当下面临的困境局面也无法扰动景绳将军的美好心境。这么说,初威号战舰群还是倾向于舒凉将军他们所主张的想法,希望远征军离开昆初,去开辟新的世界?”
景绳将军说道:“叶蕻将军,我向你表示遗憾。我知道你和礼兵旅的绝大多数官兵都是坚定的守昆派。但是,我恐怕初威号战舰群的态度就是你所说的那样。我还可以向你透露一些消息。不仅仅是初威号,在初武号等好几个初字级战舰群中,都有大比例的官兵持相同的立场。
叶蕻将军,理性地说,舒凉将军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就像舒凉将军所指出的那样,昆初已经被开发到了极致,剩下的都是限制人类发展的壁障。昆初的陆地与人类的陆疆已经大量沦陷给了暗植物,而昆初人类的海洋农场又面临着来自水下的威胁。这是一个日益困顿的昆初,从人类进一步发展的角度来看,这里还有多少坚守下去的价值呢?如果当年的那些宿敌,那些大融熔罪犯,就要回来了,要彻底毁掉昆初,难道我们远征军也要留在这里陪葬吗?我们应该进行一次文明的大迁徙,为我们的文明保留未来的希望,为人类开辟一个崭新的世界。”
介沐清质问道:“景绳将军,我们远征军迁徙了,昆初的人们怎么办?难道把他们留在这里无助地面对灾劫吗?”
景绳将军看着介沐清他们三个年轻官兵,说道:“我也很想挽救所有的危机,我也很想摆平所有的麻烦,但是现实是,我们很渺小。虽然我们人类拥有如今的科技水平和战斗力,但在能够带来大融熔灾劫的可怕力量面前,我们还是不够强大。我们远征军也带不走这么多的昆初人,更何况很多的昆初人已经堕落了,像杨螟这样的人已经不值得我们为其牺牲了。年轻人,鸡蛋是砸不碎石头的。我们应该识时务,懂隐忍,知道暂避锋芒。我也相信,正义必将得到伸张,罪恶者必然得到审判,但我恐怕那一天还很远。我们只能到别的地方去积攒我们的力量,去努力实现这一天。”
介沐清说道:“不,将军,我不敢苟同你的看法。我坚信,在昆初,还有太多太多的人没有堕落。我们是他们的同胞,他们也是我们的同类,我们与他们血脉同**神同体,我们应该与他们生死与共。事实上,我觉得,并没有什么我们与他们之分。远征军只是昆初人的一只手臂,就像捷防军是另一只手臂一样。如果我们离开了昆初,那将是对昆初的自残,是薄凉无情的犯罪,就跟那些退出昆初联城议会的行为一样,将为后代所不齿。”
景绳将军看着介沐清,说道:“年轻人,你很不同。你的话会让人的血液升温。但是,我们身为指挥官,必须理性地看问题。我承认,人类不是为了现实的利益而活着,但人类必须依附在现实的利益之上才能活着。我恐怕,你的慷慨之词改变不了大多数远征军官兵的冷静思考。年轻人,我很欣赏你。你叫什么名字?”
介沐清说道:“介沐清。”
景绳将军站了起来,说道:“年轻人,介沐清,还有你们两位,或许,正义就握在你们的手上,努力吧,让审判的那一天早日到来。各位,我先走了。”
送走了景绳将军,介沐清迫不及待地对叶蕻将军说道:“将军,我们不能离开昆初。即使指挥部下达了命令,我们礼兵旅也不能离开昆初。”
叶蕻将军说道:“昆初社会已经分裂了,你还要分裂远征军吗?我是坚定的守昆派。介沐清,如果你还相信我的话,就听我的。有些东西,尤其是人心里面的一些东西,是十分微妙的。天律的原则告诉我们,得失与祸福并非是一成不变的,也并非是一眼就能看清楚的。这一次,我们以退为进。”
在接下来的三天内,身在朱意星罗泾港的远征军三旗舰收到了例休官兵的意见,无奈地向昆初发来了远征军官兵立即结束例休,离开昆初的命令。在昆初各城市的航空港,人们送别了那些远征军官兵。很多人流泪了,因为这是一次看不到希望的分别。也有小部分远征军官兵舍不得亲属,私自留了下来。为了尚不明朗的希望,姬舰长忍痛登上了战舰。
在分别时刻,介沐清将自己剩余的信用额度都给了熊宇真,说道:“如果我还有机会再使用的话,你要还我。”
武平起和凌一波也这么做了,并且说道:“我们觉得,你可能需要一些活动经费。可惜,我们就这么多了。”
熊宇真感激地看着他们,向他们点头致谢,并露出了一个难得的微笑。
在夕阳之中,昆外远征军启航,离开了昆初。而留在昆初的熊宇真这些人,则和杨螟那样的势力开始了斗争。在银蓉等有识之士的召集下,李紫姝、沐汐婷、温婧迎等一批年轻人加入了抗争者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