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位气息冷酷的剑楼年轻天才，根本不在乎他说什么，也不在乎他鬼祭宗护法的身份。
面对这种油盐不进的家伙，刑恒开始冷静地思考。
为何，庞坚敢于如此肆意妄为？
有什么事情，是他刑恒不知道的？又是谁，给了庞坚这么大的胆子，让他胆敢两次挥剑？
明明高出庞坚一个境界，刑恒反倒显得顾虑重重，暗中以神魂洞悉周遭，觉得剑楼的那些不朽境长老，或许就在某处替庞坚压阵。
……
湖泽底部，负伤遁逃的董天择，看到湖面被乌黑巨幕般的幡旗覆盖，便知大事不妙。
他明白，定然有鬼祭宗的不朽境大修插手了。
他仅有魂游境修为，两个寂灭境修士已经令他焦头烂额，不朽境一来他还能往何处逃？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突见一道耀目剑光撕碎了乌黑天幕。
下一刻，又有同样的剑光，让天幕化为了四块。
众多比他“灵煞”高出一两个级别的凶魂鬼物，也被剑中的雷光绞灭。
于是，他便知道庞坚来了。
于是，还在被铜钱、暗鬼追击时，他安然在湖底停祝
他不再逃逸。
钱波，杨荣浩，在他倏然静止时，也不敢乘胜追击。
因为“巫鬼旗”碎裂了，因为在湖面上方，正有一道森冷目光盯着两人。
那道森冷目光，比撕裂“巫鬼旗”的剑光，还要令他们心悸。
但凡他们对董天择再有下一步举动，那道森冷目光，似乎就会在瞬间凝为剑光。
也有着寂灭境修为的钱波、杨荣浩，生出一种自己会被秒杀的恐惧感，所以他们一动不敢动。
然后，就在两人眼皮子底下，董天择旁若无人地原地坐下，取出丹丸吞下开始调息。
先前的焦躁、挣扎、烦闷，从他的脸上消失干净，他眼神重新变得平静。
平静中暗藏着狠厉残暴。
面对这样的董天择，想到对方只有魂游境的修为，想到对方的魂游境铸就，只是用了区区二十年左右的时光。
钱波没来由地解释了一句：“我们也是奉命而为。”
董天择没吭声，只是咧嘴一笑。
满是凶暴意味的残忍笑容，让杨荣浩太阳穴突突跳动，感受像被一头嗜血凶兽盯上了。
他瞬间明白，只要让董天择今日活了下去，他俩早晚都逃不过此人毒手。
……
庞坚持剑悬停。
“让下面两人上来，你们乘船离开，我便不再出剑。”
他以剑尖指了指，那艘停在高空处的鬼云船，道：“对你刑恒，我没有解释的必要。你若不肯走，撕裂的就不仅仅只是巫鬼旗。”
话里的威胁意味极为明显。
今时今日，势头渐渐向下沉落的剑楼，竟然还有庞坚这样的人敢于威胁鬼祭宗的护法。
散修们不敢置信，当事人刑恒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他便只好取出了黑玉腰牌，去聆听宗门高层的指示。
一道新命令，被清晰地传达下来：“杀庞坚，留董天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