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湖颔首:
“如此甚好,有劳师父费心。”
说到这里,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行到了望月庭前,苏秋夜脚步一顿,摇头说道:
“尔为妖族,对于妖族之事,知晓定然在人之上,所以这一次为师也会带你走一遭,所以谈不上为师一个人费心。”
姜湖其实还真的有趁着师父不在,好生探查一下那山洞的意思,同时也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够修炼天师道的功法。
否则以自己化形的修为,上一次冲击了几个窍穴,无关紧要,但是要运行一个周天,元婴阶段的师父自然是眨眨眼就能有所察觉,发现并不符合蜀山的门路,怎么可能不起疑心?
但既然师父需要,而且天山雪莲也的确关乎自己的妖丹修复,姜湖自然也就不好推辞。
他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向苏秋夜,却不料正好对上苏秋夜看过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苏秋夜的狭长凤眸依旧古井无波,动也未动。
姜湖也稳住心神,没有露出来一星半点的异样。
师徒之间,都是目光澄澈,姜湖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看自己,但自己看师父,总要给个解释:
“弟子愿为师父鞍前马后。”
苏秋夜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你有心就好。”
两人在门前分别,分向左右。
姜湖这一次管住了自己回头的冲动,暗自盘算:
那山洞之中的剑痕十有八九和师父有关系,那么妖族功法轰出来之后残存的淡淡妖气呢?
是不是也和师父有关?
她为什么会修炼妖族功法?
除非······
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有了些许揣测,即使是林沫说每个人都会进入不同的、属于自己的梦境之中,可是······
自己也不是如她所言,唯一一次入梦。
既然能够重复入梦,那就已经和林沫所言的不一样,这禁法多半已经出现了她自己都没有料到、更无法控制的变化。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沫学艺不精。
而自己只要贴近林沫,就能入梦,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进入的实际上本就不是自己的前世今生,而是林沫的?
又或者,这本来就是基于他们两个人的共同记忆构筑起来的梦境?
那么,在这个梦境里,孙一平是姜湖,林沫又是谁?
之前姜湖是万万没有想着把林沫和冰冷孤傲若冰山的女剑仙联系在一起的,但是现在有了一点点证据,让他心里升起荒谬但又合理的推测。
和师父出去走这一趟也好,正趁此机会,试探一下师父的虚实!
若真是林沫那臭丫头,看为夫怎么收拾她,让她天天想着谋杀亲夫。
女剑仙一言不合就直接一剑劈下来的操作,姜湖可是都记在小本本上的。
当然······试探归试探,也不能轻易惹怒了师父,万一师父根本不是呢,自己别真的被师父一剑砍杀了。
姜湖如是想着,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期望能有契机了。
盘膝坐在床上,他也在想,根据前两次的经验,只要睡过去或者昏迷就能够离开梦境。
只是······每一次离开梦境,就意味着下一次的梦境来的更快、更猛烈,自从大梦三生施用之后,这才几天?已经三入宫了。
而且我离开了梦境,林沫呢?她若不睡觉,是不是就走不出来?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个人同醒同睡,这样才能在现实和梦境里两不耽误,可这样又得先找到林沫······
杂七杂八的想法汇聚在一起,让姜湖很是头大。
只能先晃了晃头,自我安慰:
至少在梦境之中,可以同步修炼蜀山和妖族功法。
既来之、则安之。
在没有完全弄明白这个梦境和现实相互穿梭的原理之前,姜湖倒是不介意在梦境之中多多探索,毕竟上一次在这里过了好几天,在现实中也就是睡一觉三四个时辰的事,甚至有可能只是一瞬,剩下的时间还是真正的睡眠。
说不定自己真的能够从梦境之中学到一整套的蜀山功法和剑法。
但,联想到蜀山,思绪如同潮水一样涌动上来,彻底压垮了姜湖匆匆设立的心里防线。
他不由自主的想到:
之前怀疑这梦境是基于自己的记忆推演构建的,可是他的确和妖族和蜀山没有半点儿干系,怎么也不可能添加进来这些元素,自己重新成为天师道的弟子更加可能。
而现在怀疑这梦境是自己和林沫的记忆共同推演出来的,可现在自己会成为妖族,勉强能够解释的通,那蜀山呢?
蜀山为什么会和他们两个产生交集?
而且退一步说,涂山妖族和林沫又能有什么交集,那是百年之前已经覆灭的族群。
或许······这梦境推演的是百年之前,自己的前世?
在此之前,姜湖就已经有类似的揣测,毕竟从时局来看更贴合。
前世的自己是狐妖少主,结果全族被灭,无一活口,转世投胎之后称为孙一平,也在情理之中。
那若是这便宜师父则是林沫的前世,那么对应的是谁?
一个名字毫无阻拦的浮现在眼前:
一剑劈散北方妖族的蜀山女剑仙,苏庭月。
莫非那位被蜀山称为已在锁妖塔闭关的女剑仙,实际上早就亡故了,才会转世投胎为林沫?
一切听上去合情合理,毕竟天师道这边,自其永镇锁妖塔之后,也再没有人见过女剑仙的风采了。
因此生死又有谁人知?
不过这样又和山洞之中的妖族痕迹对不上了,蜀山女剑仙嫉妖如仇,又怎么可能修炼妖族功法?
姜湖总觉得各个线索凌乱连不在一起,也只能先在心头按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