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自然是好饭好菜。将军和知府还给大家敬了酒,大家无比感谢。
又想到明天的开火仪式,大家更是激动不已。
饭后,人们散去。一家人团座,都说,不知道刘奇到底发现了什么,竟然几日几夜不归!
他们又纷纷询问,今天这个案子怎么足足审了一天?
刘希气愤地道:“本来今天上午就可以审完,可是,那个知府陶敏,对了,现在不能叫知府了,他的两个公子陶龙和陶虎,喝得醉醺醺地闯到大堂上,傻啦吧唧地骂我们胆大包天,竟然敢私分侯府财产!还说什么,他爹陶敏不过是暂时停职,难道皇上还真的会把他这个没有任何过错、刚来任职没几日的知府就给撸了?小心他爹上台整死你们!当时还真的吓到了几个人!我就把上次审案时侯府管事齐志道承认苏长起的永昌货栈不是侯府财产的证词以及结案陈词拿给他们看,他们居然想撕毁案卷!把我气得,叫人狠狠地打了他们每人二十大板!”
大家听了,都是不可置信。林氏道:“他们还真是傻大胆!案子都已经定性了,人都被砍首弃海了,永昌货栈那就是倭寇帮凶的逆产!他们还敢喝醉了闹事,还真是傻!”
刘珍也道:“不是说,他们因为设赌盘亏了大本,被打得起不来床吗?”
春红道:“什么啊,那是骗人的!我看就是两个酒疯子!”
苏瑞尚听了,却沉默不语。
良久,苏澜冷笑一声,道:“傻?他们才不傻!如果傻的话,为什么企图撕毁案卷?这是借酒装疯,借疯唬人!他们这一闹,不就是真的吓着人了吗?”苏澜叹道:“俗话说,鸭子死了嘴巴硬,死猪不怕开水烫,这就是陶敏不死心啊,蹬鼻子上脸,借酒装疯给咱们传话呢,侯府倒不了,他也倒不了!”
她沉吟了一下,道:“我记得,当日,姨父还曾问过我,为什么不把侯府扔到倭寇帮凶那个臭泥潭子里去?我当时没有做声。我想得是,扳倒侯府容易,可是为了打老鼠却把瓷器给砸了,是不是不划算?咱们没有得到侯府一分一毫的利益,甚至于还受他们欺侮压迫,凭什么他们犯事情,倒要我们落得一个牵连?”
苏澜停了一下又道:“侯府受了惊吓,害怕了,但根子却没有动摇!暂时也没有受到什么惩罚!这不,事情过去几天了,陶敏也慢慢地回过味来了!知道了咱们有所顾虑,担心投鼠忌器,扳倒了侯府,我们也会被牵连、反噬!”
众人听了恍然大悟,都道陶敏心机深沉,心思歹毒!
刘希道:“如果我们抓住那两个小王八羔子,陶敏就会说我们跟酒鬼的醉话过不去!不抓他,他还真就表达了恐吓威胁的意思!想一想,这个陶敏真是何其毒也!”
“也怪我当时没有能够把事情处理得更好、更周到、更圆满一些!”苏澜长叹一声道。
苏瑞尚眼睛霎时就红了,哽咽道:“你这么小的年龄,又遭逢伤病、挨打,时间又那么仓促,事情处理得已经是很完美了!”
大家听了,也都掉了眼泪。匆忙之间,一个小女孩儿,当时又病痛在身,却挑起大梁,把事情处理得那么完美,已经是殊为难得。可这会儿,她却还在自责!
林氏哽咽着道:“孩子,都是我们大人无用,要你小小孩儿这么难为!”
苏澜也红了眼睛,道:“事情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姨父今天处理得很对,就是稍微轻了一点。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要跟他纠缠,直接判他们为倭寇抱屈张目,关到南监去!让陶敏急一急,让他也尝尝挑衅我们的滋味!”
大家轰然叫好。
刘希不由赞叹:“还是外甥女儿通透!”
大家又转移话题,说了今天审判的结果。凡是被苏长起一伙直接打死或逼死人命的,赔偿五百两银子,如李嬷嬷和顾阿水;被打致残的赔偿三百两,如秦七郎、魏俊,也就是那个府兵守城的;被拐卖了的,如顾阿水的老婆,赔偿二百两;被打伤的,如苏澜、苏源、春红、社日、凤老爷子和伙计,还有其他的人,都是赔偿一百两。苏瑞尚每月的俸禄都被抢走了,平均一年按照二百四十两计算,一共五年,总共一千二百两。再加上抢走的物品折算了三百两。阿水娘家赔偿最多,原来属顾家的房屋、院子等都收归顾家,被苏长起贪占的北货货物就拿四海货栈其他的房产冲抵,不够部分,又拿了留下来的粮食等物给予补偿。如此,六殿下主张留下赔偿的钱就都花光了。总之,大家对这个判决相当满意。
春红拿出李嬷嬷的五百两和自己和弟弟社日挨打的钱,一共七百两,要交给将军,将军哪里肯收?春红就哭了,说:“妹妹如今熬蔗糖要花很多钱,姨父姨母也拿了好多钱出来!我们不帮一帮,心里很难过!”
苏澜就笑道:“好姐姐,你就把钱好好存着!我们只要蔗糖熬出来了,钱就回来了,不信,你就看吧!”她又转头对父亲道:“爹爹,女儿的意思,这个蔗糖的红利除了给六殿下两成,上下李厝的村民一成以外,我还准备给姨父姨母一成,给春红姐姐和社日一成,你看如何?”
苏瑞尚听了,很是满意:“很好,你考虑得很周到,你做主就成!”
刘希、林氏夫妻还有春红都呆了,坚决不要。
苏澜笑了,道:“我也不跟你们多说了,直接给钱你们就行了!”
大家都回房休息。苏澜正准备摸摸眉心朱砂痣到家居乐逛一逛,忽然门被敲响,是父亲苏瑞尚,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盒子。
苏澜赶紧把父亲让进屋。苏瑞尚道:“澜儿,你这几日可辛苦了!爹爹没有帮到你!”
苏澜道:“爹爹在军营才辛苦呢!你身体一定要好好的,这比什么都好!”
苏瑞尚道:“好孩子!你姨父已经跟我说了建新房子的事情,你做主就行,我没有不答应的!”说着,从衣襟里拿出今天赔偿的银票,一共一千七百两,其中包括姐弟俩挨打的二百两银子。全部交到苏澜手中,道:“这些,你去付新房子的钱。还有这熬糖也需要钱来周转。”
苏澜接过银票道:“爹爹,明日一早还是先去看看我们新相中的地基吧。我已经请李苦叔在打水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