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抬起头来,三角眼中出两道寒光,道:“涿县城高池深,等闲难下,我与城中大姓范氏有旧,可内应外合,打开城门。拿下涿郡,公孙伯珪幽州之土丧失大半,退无所退,困守易县,成坐擒耳。此功如何?”
郭援道:“此奇功也。”
王松道:“袁公酬我一渔阳太守,如何?”
郭援心中暗惊,心道:“果然不出曹孟德所料!”笑道:“可!袁公早有此心,表任状已让援随带来。请看!”从怀中掏出包裹严实的一个布包,小心打开,取出一张锦帛,递给王松。
王松展开一看,果然是有冀州牧袁绍署名的表任状,明明白白写着表任王松为渔阳太守,不由大喜,笑道:“袁公果然气概恢弘,实有王者之风。”督邮在郡中虽权重,秩却卑,为百石小吏,郡守确实二千石的大员,判若云泥。袁绍能舍得此职,怀非小。袁绍看得透彻,若有王松相助,得破涿县,渔阳太守一职不算什么,若不能破蓟县,王松又怎敢接受这一表任?以别人的东西许诺,又有何伤?这点比之公孙瓒还没取胜,就想着分割胜利果实、过河拆桥,要强太多。
公元193年七月,袁绍率胡汉联军大败渔阳太守王门,王门败逃入广阳郡内,逃依广阳太守、公孙瓒堂弟公孙范。第一次公孙袁绍之战前,袁绍曾将渤海太守印绶送于公孙范,与公孙瓒和解。公孙范起渤海之兵就公孙瓒,军队更加强盛。界桥之战后,公孙瓒小败,仍可控制渤海,公孙范继续留任渤海太守。修县之战后,公孙瓒彻底无法在冀州立足,与公孙范一起逃入幽州,赖刘虞得全。公孙瓒杀刘虞后,便以公孙范为广阳太守,驻蓟县。
公孙范闻袁绍大败王门,杀田楷、严纪,大惊,将王门败兵两千余人纳入城中。刚入城门,王门败兵突然向守兵举起屠刀,败兵中夏侯惇、徐他、朱灵皆勇锐难当,公孙范一时难以夺回城门,而袁绍大军继至。公孙范见大势已去,轻骑逃走,被于夫罗追上斩杀。数千幽州兵被杀得干干净净。胡兵大掠蓟县,城中哭声震天。袁绍只得再次引兵南下,兵临涿县城下。
由于胡族纪律较差,杀戮甚重;加以大军军粮不多,以劫掠为生,所过无不残破,袁绍声名大堕。
公孙续镇守涿县,闻讯大惊,与左右计议道:“袁绍率二十万大军围涿县,实难当也。我赴易县求救,何如?”公孙续年方十八岁,鹰鼻阔口,相貌英武,但这话一出,便见其怯。
左右道:“公子之计实乃上策,可留大将守城,袁绍仓促难以攻克,公子引易侯大军来,与城里将士里应外合,必破袁绍。”
公孙续道:“我正是此意。”遂治行装,趁袁绍大军尚未合围便离去。
刚刚出府,忽有几十人急匆匆赶到,拦住公孙续,道:“公子万万不可擅离坚城,一沮守兵士气,二来有坚城相依,还可坚守待易侯来援,若暴露于野外,必为胡骑所擒。”公孙续看去,那人正是北部督邮王松。王松抖动着满脸粗豪的胡须,三角眼中充满痛心和诚恳,拦马切谏不已。
公孙续大怒:“我乃督将,尔不过是一郡吏,何敢拦我?再不让开,休怪我槊下无!”
王松眼中寒芒一闪,无奈退在一边,叫道:“公子若必亲搬救兵,还请天晚再走,公子熟悉地形,定可摆脱追兵,安全到达易县。”
公孙续略一沉吟。王松边范氏族长范达亦恳切地道:“王督邮所言极是,此去易县百余里,纵马疾驰,一夜可达,何必白行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