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姓张的,好像最一开始搭上话,成功了。”陆成林说道,“其他人那当然都是白搭钱,花老板又不是傻子,第二个第三个捧着兰花去见他的,他要是还能乐出来,那就是有病了。”
“包括我,也是往这里面白搭钱,当初被人家说的神乎其神,好像买了兰花就能赚大钱,还神神秘秘跟了不得的东西似的。”
“其实我就是冤大头。”
纪元海听着暗感奇妙。
自己的兰花因为品相绝顶,五六百块钱的确能卖得出去;如今一千五高价到了陆成林手里面,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才从六百往外卖的,中间倒手几次。
至于说之前三千块那一盆……则是另有奥妙。
纪元海有袁中华中间隔开,可算是免去了不少麻烦。
又谈了一些话后,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告辞离开,陆老爷子、陆成林等人送到“陆园”门口。
“荷苓,以后周末有空,假期有空,来陆园这里住一段时间啊!”陆老爷子说道。
陆荷苓点头应着。
陆成林送纪元海、陆荷苓回到省大学,陆荷苓给他拿了相关材料。
陆成林郑重说道:“这件事我尽快去办,下周末之前一定办好。”
“一定会让大哥大嫂平平安安,顺顺当当回陆家来,跟咱们团聚。”
陆家的态度纪元海和陆荷苓也都看到了,并不是假的,也并未贪图别的什么,因此对这件事情也比较放心。
一切委托给陆成林去办。
……………………………………
陆成林离去之后,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各自回了宿舍,纪元海问了一下周恒今天的训练情况。
周恒闷闷不乐,跟纪元海说了今天训练一切正常。
“怎么看上去好像有点不高兴?”
白诚志在一旁说道:“他又想跟人家说话,还是没说成。”
“还是冯雪?”纪元海问道。
周恒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彻底没戏了。”
“班长你说的太对了,她是真的高傲,傲在骨头里面。”
“也就班长和你爱人她愿意多说话聊天,几个女同学也能跟她说几句话;其他人谁跟她说话,倒也不是说她有什么问题,就是能感觉出来,她就是带着傲气。”
“我本来还想谈个对象,看来这件事是没有希望了。”
赵有田奇怪地放下书本,看了一眼:“周恒,你不是发誓,大学期间不谈恋爱的吗?”
周恒顿时表情有些尴尬。
宿舍里面其他人也都不由地笑起来。
随后周恒才说道:“我还真不是谈恋爱,我是找对象。”
赵有田不理解:“这不是一回事吗?”
“还真不是一回事。”周恒说到这里,见到宿舍里面同学除了纪元海、白诚志、赵有田都在笑,也是摇摇头:“行了,说了你也不懂,你还是好好学习吧。”
“哦。”
赵有田倒也实在,低下头去,继续看书。
第二天,白诚志在宿舍里面给老婆孩子写信,赵有田啃馒头咸菜。
纪元海跟周恒一起去食堂吃饭,路上走着的时候,周恒说起来自己追求冯雪这件事。
“他们什么都不懂,班长你肯定懂。”
纪元海点点头,说道:“你十八岁都还不到,想这些还是太多了。”
“不多。”周恒说道,“我跟她年龄差不多,她相貌又好,我看着也喜欢。”
“如果我们真的成了……我爸这一辈子努力的成果,我毕业五年内必定能超过。”
“这对象谁不想要啊?再说了,我也的确喜欢她。”
周恒跟纪元海算是交代了实在的心里话。
从开学以来,两人相处就不错,纪元海是他在省大学里面最好的朋友。
纪元海也猜出来,周恒从一开始看上冯雪,必然就有这方面的原因。
他虽然在宿舍里面年龄最小,但是出身跟其他人并不一样。
对于某些方面的敏感度,实在不是赵有田这样的老实农家孩子所能相比的。
“那就慢慢来吧,大学这段时间,你试试看能不能追得上。”纪元海对周恒说。
周恒摇摇头:“不可能。”
“冯雪是高傲,可不是傻子;我这样追求她,她应该能明白过来是为了什么。”
“然后就更加不可能了……反倒是你,班长。”
纪元海好笑地看着周恒:“你不会说我还有机会追求冯雪吧?”
“不不不,我是说班长你结婚太早了。”周恒说道,“你若是不结婚,咱们班十个女同学,你哪个追求不上?就连冯雪,也说不定有机会啊。”
“你这假设就没意义了。”纪元海说道,“你看我爱人比她们差?”
“绝对是好的没影儿!”周恒笑道,“就是冯雪,那一张高傲的臭脸,说真的也就是全靠着长得漂亮,才能让人看下去;要不是她出身不一样,怎么能比得上班长你爱人那样懂事识大体的贤内助?”
“小小年纪,懂得不少。”纪元海说道,“以前是不是谈过恋爱?”
“高中的时候,跟人偷偷亲过嘴。”周恒笑了笑。
纪元海哈哈一笑,没再跟周恒谈这个话题。
周恒说完之后,心里面也舒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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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继续上课,不知不觉又到周六,陆成林又来接纪元海、陆荷苓两人。
“二叔,事情还顺利吗?”纪元海问道。
“事情很顺利,咱们身份证明都是齐的,当地的农场还跟我道歉,说情况限制大家都没有办法,把很多的情况也都跟我说明了一下。”
陆成林这么一说,陆荷苓便眼眶一热:“谢谢您,二叔!您辛苦了!”
“都是一家人,还用得着道谢?”陆成林说道:“我是周四回来的,当天老爷子就哭的浑身没力气,又吃救心丸又打针。”
“到今天算是好多了,但是昨天就只吃了一顿饭,今天还没吃饭呢。荷苓,你到了之后,也劝劝老爷子别伤心过度,吃点饭再说。”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听后,都是恻然。
陆老爷子所受悲痛并不亚于陆荷苓,可见他心中始终也还是将“逆子”陆成山挂在心里,看作至亲的。
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父子两个到死都没有真正和解,越发增添了陆老爷子的遗憾与悲痛。
到了陆园,纪元海和陆荷苓走进去,只见陆成林妻子在手臂上扎着白色布花、三个孩子也都带着孝。
陆荷苓小姑陆诗韵也在,扶着陆老爷子在一旁坐着。
厅堂正中正是陆成山、叶眉夫妻两人照片。
再之后是骨灰盒和一些破旧遗物。
陆荷苓再也忍不住,扑在相片之前便放声大哭。
她一哭,陆老爷子也发出干涩呜咽声音,厅内哭声响成一片。
良久之后,陆荷苓才擦着眼泪,和纪元海两人一起换了孝衣。
依旧还是哭,哭了不知多久,陆荷苓才想起来陆成林的交代,搀扶着陆老爷子,劝他不要太悲痛,一起吃点东西。
陆老爷子也是心中脆弱,对她也说了不少心里话,他后悔,难过,也伤心……老大就这么狠心走了……
但终究在陆荷苓劝说陪伴下,慢慢吃些喝些,精神头好了很多。
第二天,陆家其他亲朋好友陆续来吊唁,纪元海和陆荷苓夫妻俩灵前谢客,倒是因此认识不少陆家其他人。
陆成山夫妻俩的朋友们也联系上了,来了几个省城中学的老师是叶眉的同事,几个省财经学院的教授是陆成山的同事,都感慨不已,劝慰陆荷苓和纪元海莫要过于哀切,要往前看好好生活。
霍连诗也带着对象来了,对着叶眉的照片霍连诗哭了一通,临走之时,几乎踉跄。
到了下午时候,陆成山夫妻俩在陆家坟林下葬,灵位归在陆家宗祠,到此陆荷苓父母的后事算是结束。
生前未能和解的,终究在这时候实现了和解。
从此,纪元海和陆荷苓也真正认可了陆老爷子、陆成林,将他们视为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