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恶魔似乎并不着急将两人置于死地,它可能是对之前与剑七的交手有所印象,因此在一击不中后选择绕着两人踱步。
平心而论,这样的行为或许比正面冲突更让人不好处理。因为恶魔通过这种方式牢牢的把握着主动权,因为在移动,它可以更好的做出躲闪动作以及之后的反击,也因为在移动,它可以随时从人类视野的有限范围之外猛然出动,用透明的甲刃带啦死亡和疼痛。
只不过,从那双纯粹而噬血的眸子来看,它或许只是凭着本能做出了最适合的决定。
如果真是如此,情况还会更麻烦。有理智的对手可以欺骗,可以恐吓,可以以战术取胜,但纯粹的猛兽会无视这些,因为它们足够自大,自达到不认为需要理会那些策略,只要扑上去,用自己的爪牙撕开对手的躯体,就能品尝到唾手可得的血肉。
恶魔不是野兽,虽然你能在它们身上找到许多野兽的特征,它们的生活方式也类似野兽,但如果仅仅如此,它们便不会被称为恶魔。恶魔比野兽更加危险,正是由于它们具备某些野兽不具备的特质。
比如,那源于血脉中的狡诈。半透明恶魔嘴角露出无法判断的表情,它从腹部的下端伸出一条沾着粘液的尾巴,尾巴上可以看到一节一节的淡红色肌肉组织,但整体上仍然是透明的,就像是一条蜈蚣。那条蜈蚣伸到剑七的铁棒旁边,轻轻一推,将其推离了剑七有可能拿到的范围。
而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恶魔还在用臂刃对着寻剑者,以阻止他任何想要夺回武器的举动。这是非常人性化的举动,因为通常的捕猎者不会有意的去消除隐患,这种思虑只会表现在少数动物身上。
“呔,看来没其它办法了。”
剑七的身上不是只有一根棍子,虽然他不会像起司那样在靴子里藏一把匕首,或在腰带上再佩戴什么武器,但有两样东西是他不会离身的,那便是飞燕和青符这两柄家传宝剑。
话虽如此,剑七本人虽然时时背着它们,却很少将其抽出使用,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是因为他的剑法修为还不入流,不足以使用这两把神兵。这种说法是将兵器视为工具的人无法理解的,可寻剑者就是执拗的恪守着这些古板的信条,只在非常时刻才会动用它们。
在结发镇,算一次。那是因为面对山怪,非青符剑不能将其制服,剑七别无他法只得出剑。
现在,趁手的铁棒被夺,身后的法师又不知状况好坏,纵然是他有赤手空拳与敌人搏斗的勇气,那无形的利刃也不是血肉可以抗衡的。于是随着一声如燕雀鸣叫的轻响,飞燕剑被他反手拔出,举在身前。
剑七用飞燕剑作战的姿态和凯拉斯截然不同。说到底,猫妖精在挥舞这柄青铜剑时用的是自己的套路和招数,飞燕对于他来说只是一柄长度和重量合手的利器,以凯拉斯的剑术理解,只要硬度足够,他手里的是飞燕还是树枝都无所谓。
但寻剑者是个人类,飞燕的剑身对于他来说要比寻常的单手剑细且短,这样只比自己小臂长一截的武器其实算不上合手,而其异常的重量也会让习惯握剑之人丧失对武器状态的预判。简单来说,这不是一柄谁都能用的剑。
按剑门自己的说法,飞燕并非是一柄实战之剑,它最早的用途是献给神灵和祖先的祭品。正是因为它是要上达给天的剑,所以它必须要轻。以此为目的所铸造出的宝剑自然无法和以实战作为设计初衷的武器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