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在狼嚎响起之前,起司就隐隐察觉到了空气里的敌意。听伐木工们说过,之前他们也想过要掘开水道,可是只要动工,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来阻挠他们,野兽,毒蛇,二次塌方,水底的暗流。这些巧合发生的如此密集,也就等于告诉了结发镇的人,有人不愿意他们疏通砂石。那么,在法师的劝说下重新开始在河道作业,甚至得到了图纸后作业的更顺利和高效的工人们,没理由期待那些意外不再降临到他们头上。
在真正的危险到来之前,法师和女剑士已经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了许多麻烦。阿塔那双可以看透伪装的眼睛在其中居功至伟,就连顺着河水游过来的毒蛇也没法逃过她和她手中的弗拉克拉格。算算时间,工程已经开展了将近半个白天,这是之前镇民们都没挺过的时长。这也就意味着,对于想要阻止他们的人来说,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失败。既然暗中破坏没法达成目的,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不是吗?
“让班扬把他的人聚起来,朝镇子移动。我们不能在这里过夜。”起司让阿塔去传令,因为他发现那些伐木者普遍对阿塔这样的姑娘没什么脾气。他们或许粗鲁,但本性却不恶劣,在面对男人时,伐木工们习惯用强硬的态度来和对方交流。可对异性,他们就没有了这份气魄。
去传令的女剑士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带着本该聚拢人群的大工一起。班扬一看到起司就立场鲜明的表态,“我们不能离开这里!”
“曾经袭击过你们的东西不会让你们安全的待下去,到了晚上,她能催动的可就不是这种玩笑了。我承诺过要保护你们的安全,正因如此,我不能允许你们无意义的为了尊严或是其它东西把自己置身于可能的危险中。”起司转过头去,低声对伐木工说道。
班扬瞪大了眼睛,这表情和发怒的矮人大公颇为相似,可高大的伐木工在气势上比矮人要凶猛的多,“既然那东西想冲我们来,你觉得它会放过我们的工具和场地吗?要是你不能守住这里,那我们每天早上看到的都将是与昨天一样的情景,我们要做的也是重复做过的工作。那不会有完的。”
这也没错。起司可以在入夜前让工人们会镇子,却没法带着他们的工地一起会结发。河怪没法针对伐木工们,必然会把气发在他们的工作上。而且不会像现在这样有所顾忌,以那天起司看到的河怪样貌,想要彻底抹去伐木工一天的工作成果对她来说恐怕是件相当简单的事。保护工人,和保护工地似乎变成了一件事。见到灰袍沉思的样子,大工露出了胜利的微笑,结发镇的人们沉默太久了,虽然他们依然虚弱,可愤怒给了他们力量。
这股力量让伐木工们在疏通河道之余为自己打造了一处颇为不凡的工地,那些削尖原木制成的拒马围篱,以及四个简易塔楼,与其说这里是工地,将这里当成是某种小型的军事营地也不为过。这就是工匠的力量了,和大部分有想法却没有手艺的人不一样,只要给他们工具,他们自己就可以完成从原材料的获取到加工乃至修改等一系列的流程,这也是为什么不论什么社会里工匠都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那么当一群工匠打定了主意要与人作战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起司在看到工地的布置时非常确信,即使河怪把这附近高矮稀疏山林中的猛兽都呼唤过来,它们至多也就是在那些人造工事前发出愤慨的怒吼。或许这么说有些夸张,不过河怪也并不具备真正号令山林的能力。
“镇子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人手了,不会有问题。今天,我们就在这里死守,我倒要看看它能耍出什么花招!”班扬的宣言,着实是豪气,连带着他手下的工人们也士气高涨。只是起司看着这些人,还是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虽说这次在明确了敌人后,工人不再害怕发生的异状还敢与其抗争,但既然那河怪能搞来可以将生命力变成丝线的纺织机,她未必就没有其它的手段。仿佛是为了印证起司的想法,一支短箭,穿过他和班扬的中间。
“哆!”短箭钉在工棚的支架上,箭尾纹丝不动。法师和伐木工一起看向那支箭,前者的眼睛猛地睁大,意识到了箭矢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