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法师是怎么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入上了门板的酒馆的。第二天清晨的时候,第一个进入大厅的人,老板娘艾玛只看到灰袍闭着眼睛靠墙静坐着。而随着她的到来,起司立刻睁开眼睛,他的眸子里丝毫没有刚醒时那种迷茫样态的眼神,这证明他到刚刚为止根本就没有睡觉。
“早上好,帮我做点吃的吧。”法师主动说道,从表情和语气上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艾玛愣了一下,接着点点头,去准备起了早餐。
在早餐准备的过程中,剑七和阿塔他们也都醒了过来,常年作为旅人,他们每日的睡眠时间都不算多。待小队的成员都在桌子旁落座,起司轻轻敲了两下桌子,算是表示自己有事情要宣布,“事情,我昨晚了解的差不多了。要是放在以前的话,恐怕都已经解决了。”
起司所说的以前,指的是多以前,他没说清。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有的时候,人的改变是有标志的,一次意外,一场大病,这样的经历确实可以完全的,彻底的改变一个人的脾气秉性。但他不一样,灰袍并不是这样的人,这倒不是说他的本性特别坚固,怎样的外因都不能使他偏折,恰恰是因为,他偏折的实在太多次了。从小时受到灰塔的训练,成年参与苍狮的瘟疫,直到最近草原上的种种,要是每一次经历都让起司宛如新生的话,他早就不知道被改编成了什么样子。那种突然性的,山洪爆发般的改变,早已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现在的他,就像是经过了熔岩洗礼的黑曜石,任凭火烧铁打,他都不会再动摇。事到如今,还能真正改变他自己的,只有他自己,只有那些细微的感悟和思考,像水流般冲刷着他。
“这么说,你找到是什么在搞鬼了?”女剑士眨眨眼,她对法师的信任已经经历了一路的积累,对于起司的能力,她已经不会再多做怀疑。
“嗯,找到了。我连她住在哪里都摸清了。”起司点头,脸上扬起些许的笑容。虽然一夜未眠,可他的精神看起来仍然旺盛,“这件事的黑手,是一只山怪。准确的所,用河怪来称呼她更准确一些,虽然这两者其实没什么区别。无非是后者身上长的不是苔藓而是水草罢了。”
“山怪?我听说过这种存在,可它们到底是什么?而且你用她来形容那只山怪,难道山怪还有性别吗?我听说的故事里,山怪似乎是没有性别的怪物,是从石头和泥土里钻出来的巨人。”阿塔蹙起眉头,她在旅途中确实听人提起过山怪,毕竟,有山的地方多半都会有山怪的传说。
“部分正确。”起司打了个响指,他对于向他人解释这些还是挺开心的。毕竟在灰塔里他只有听人讲课的份,顶多是跟同门讨论,能向别人讲解事物久而久之就成了他的癖好,遗憾的是,在他作为溪谷城领主的那几年里,鼠人的问题大多太过实际,并没能让起司真正打开他的知识储备,“先要明白的一件事就是,山怪也好,河怪也罢,这些称谓都只是一个总称。用以指代我们所不甚了解的一大类存在,就像妖精这个概念一样。”
事实确实如起司所说,虽然人们总是在说山怪,可他们其实都省略了一个定语,那就是某某山或某某河的山怪。山怪,算是精怪的一类,大体来说,它们是介于元素生物和血肉生灵间的东西。只是它们并非元素,所以虽然从自然中诞生,却拥有完整的循环系统,会代谢,会成长,也会衰老和死亡啊。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它们很像血肉生物。可作为血肉生物,山怪们并没有所谓的种群概念,它们不会交配,不会繁殖,每一只山怪都是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