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拔除第一只寄生虫并没有为接下来的手术打开一个良好的前景,不如说切口已经如此之深才找到第一只寄生虫让起司对是否继续手术产生了疑虑。切口再扩大的话,对病人的负担太大了,不说别的,见骨的切口即使恢复良好,带来的不适感也足以困扰这个孩子以年计算的时间。更别说草原上本就物资匮乏,营养和照顾都没法做到最好,还要时不时的跟着部族迁徙。在这么做下去,这孩子日后的未来恐怕会非常黯淡。这种时候起司就希望孩子的母亲能在这里,是否继续手术只需要她一句话就能判断。
主刀者的犹豫引来了注意,巫奇虽然本人没有参与到手术中,可他很快理解了法师的忧虑。“继续吧,即使这孩子要死,他也应该以干净的方式离开这里,而不是作为这些寄生虫的食粮。那未免对他太残忍了。”
得到了萨满的首肯,起司手中的动作再次加速起来。他决定用更加温和的方式来进行手术的下一部分。其实这个手术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法师并不知道病人的身体里有多少寄生虫,而这些寄生虫又都是以什么方式存在在这个孩子身体里的。也许这些虫子已经开始产卵,甚至它们的虫卵都开始孵化了,总之,起司在实践之后明白他恐怕没法一次性的以手术的方式清除所有的隐患。可他毕竟不是单纯的医生,当手术的方式开始力薄的时候,他就要利用他的另一个身份所具有的能力。
“草。”起司伸手说道。他的助手,阿塔兰忒立刻将放在石钵中被捣碎的草药交到他手里,石钵的底部有几根草绳,组成了一个网兜将其兜住,这些网兜在石钵的上方汇聚成一根绳索,被吊到木质的横杆上。而横杆,则握在女剑士的手中。
石钵里的草药,巫奇认识。那是一种被称为夭草的特殊植物,这种植物最大的特点,就是当其被碾碎的时候会流出带有极为浓重血腥味的汁液,这种味道有的时候比真正的伤口散发出的血腥味还要重,它甚至浓烈到了连狼这样的肉食动物在闻到后都会避而远之的程度。有经验的猎人会随身携带几根这样的夭草作为防身的杀手锏。不过不到最后时刻他们也不会轻易的使用这东西,有很多因为吸入了夭草汁液中气味而丧失了语言能力甚至变成傻子的案例。因此,夭草也被认为是埋葬着夭折生命的土地上才会长出的,饱含怨念的不祥之物。
看到夭草,萨满下意识的想要捂住口鼻。但他很快意识到了问题,如果石钵里的东西真是夭草,那这间毡房里应该早就满是令人不适的血腥气息了才对。这时他才注意到,原来夭草被捣碎的叶片上还有东西,是一层油脂,油脂里还放着一根灯捻。
“下,停。”起司用简单的语言让阿塔将石钵放到合适的高度,也就是非常接近却没有接触到切口内血肉的高度。他用手中的刀具轻轻碰了碰石钵,溅出的火星就点燃了浸满了油液的灯捻。霎时间,呛鼻的血腥味混合着一股诡异的甜味从石钵中散发开来。
“别担心,我中和了它的毒性。现在,它只是我们用来钓鱼的饵。”法师头也不抬的对周围的人解释到。只不过没有毒,不代表这味道会受人喜欢。女剑士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主动要求担任助手的职位了。她几乎是本能的想要松开握着木杆的手,去堵住自己的鼻孔。可战士的纪律性还是让她忍住了这股冲动,只是紧紧皱起的眉头和耸动的鼻子让一旁的巴图担忧的几乎要冲上来替代她的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