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淮当然是一员经验丰富、可独当一方的良将,死掉之后对魏国损失巨大。但人都有好恶,客观上秦亮不会全盘否定、郭淮的能力与为人,但他个人对郭淮、是从来没有丝毫好感的。
秦亮与王令君对视片刻,便又道:“郭都督被伏击,与司马师的奸细有关。以前郭都督与司马家勾结、暗地里坑了曹昭伯(秦亮也被司马师和郭淮坑了,而且是吃闷亏、不好说出来),现在郭都督也被司马师谋害,这不就像是宿命吗?”
这时玄姬的声音道:“姑父(郭淮)本领出众,王家人都称赞过他。姜维虽有司马师帮忙,却也是挺厉害。”
刚到腊月,玄姬也穿上了皮毛狐裘,不过她的裘衣是白色的。白色毛皮本身看起来不错、显得贵气,但皮肤若不是特别好的女子、会有点压不住,因为会衬得脸黄。而玄姬穿起来没问题,她的肌肤细白如缎,一张鹅蛋脸长得很艳丽,尤其是那双瑞凤眼、睫毛扑闪扑闪的,非常耐看灵动,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
另外这种毛皮大衣的毛领虽然暖和,却不能衬托脖颈。如果脖子不够挺拔、裘衣反而会影响气质。王家女子的脖颈都长得美,穿着狐裘很自然。有时候气质不仅看出身,也与长相有关阿。
秦亮还有心思欣赏美色,他的悲伤可见一斑。
偶然之间,他从玄姬的凤眼中察觉了些许忧色,遂道:“姜维已经退兵,我明年开春去雍州、多半真的只能屯田,遇不到姜维。以蜀汉的国力,支撑不起这么频繁的北伐。”
稍作停顿,他接着有些愤然地说道,“如果什么时候遇到,我也不怕他。”
玄姬听到这里,眼睛里隐约露出了一丝微笑,却又意识到气氛不太对、片刻后便收敛了。
王令君的声音轻声道:“陈玄伯(陈泰)与兰石(傅嘏)的关系很亲密,邓士载曾受夫君的恩惠、人们都知道。姑公不幸亡故之后,夫君若还要去雍凉屯田,雍凉的官员应该都很拥戴夫君。”
秦亮看了一眼王令君,想了想“嗯”地回应了一声。
所以对于郭淮的死,秦亮只是感到意外与吃惊而已。他甚至暗自寻思,这事真的不一定是坏事。
不过郭淮之死、白白便宜了姜维,着实让人不快。恰好秦亮对郭淮没好感,同样也对姜维无甚好印象,甚至还有憎恶之感。
姜维在后世名盛,此时的名声还算不上很大;但大魏都督雍凉的郭淮一死,姜维的名望声威、必定要闻名天下了!
无论如何,秦亮与令君玄姬商量之后、还是打算要表示一下哀悼。
郭淮的丧事、应该会在长安置办,秦亮等人因为亲戚关系稍远,无甚必要赶路去奔丧;因此秦亮夫妇打算先去王家一趟,在王家人面前致哀,随后送信去长安、对郭淮的家人表达问候。
这种事就像灵堂上那些哭丧的人一样,不见得每个人都是在真心落泪,但是演也要演出来。礼仪就是如此,什么身份应该表现什么感情、都是有规定的。
不管秦亮与郭淮有什么恩怨,总归是亲戚关系,遇到郭家的白事,礼节应该要做到。
次日一早,秦亮便与令君玄姬一道、带着随从出门了,径直去宜寿里王家宅邸。
秦亮发现,今天王令君已换了外套,穿着一身青灰色的厚实麻布深衣。腊月初她才穿上裘衣,今天又专门换回了布衣,应该有所考虑。
兴许遇到哀事,穿麻布料子更加素净?但好像没必要,大家都没换丧服,黑色白色的裘衣没多大区别。玄姬便穿着狐裘衣上了马车。
到了王家,秦亮才明白王令君换衣裳的原因。她与长辈们见礼之后,很快就去了厨房那边帮忙。
狐裘衣如同后世穿貂一样,非常不适合做家务事,而一身麻布衣裳就方便多了。
令君等人离开前厅后,秦亮还在与丈人王广说话。同样是王家人,王广与女子们的表现完全不一样。丈人是真心哀痛、不像是装的,其言语神情看起来,长吁短叹,简直如丧考妣!
秦亮不禁想起了之前薛夫人亡故的时候,丈人死了结发妻,似乎也没有今天这么痛心。
不过有时候人们的感受,并非仅从感情出发。郭淮只是王广的姑父,感情真的有那么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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